季”。上高中之前,他的兔唇做了縫合手術,不流鼻涕了,可他還是“吸溜吸溜”的,習慣了。而且,“河床”上總有一個“閃電”圖形,反光。這個三瓣嘴遺址,總讓他抬不起頭來。幾年前,他又在美國做了一次整形手術,拆了線一看,他樂了,比原先英俊多了,呵呵,這回可啥也不差啦!
六塊木頭從包房出來,一看桌上的菜,一個脆炸鮮奶,一碗西紅柿雞蛋湯,一個炒花生米,一個尖椒炒幹豆腐。看也不看賈界,立刻大呼小叫起來,我說賈界呀,這不是虐待咱們“班花”嗎,就整這兩個破菜啊!賈界醋興大發地說,這還是借的錢呢!六塊木頭伸過手要握,可停在空中半天,賈界才勉強碰了一下。這時包房有人喊,六塊木頭說聲“待會兒我再來”,回去了。不大工夫,六塊木頭來了,加了幾道菜,一個清蒸桂魚,一大盤螃蟹,一罐烏雞人參煲湯,然後自己倒上一杯啤酒舉起來,“一點心意,敬兩位老同學,來,我敬你們一杯!”
賈界坐著不動。
賈界取藥回來,聽房美月喜氣洋洋地說六塊木頭的變化太大,帥了,錢有的是,心裡很不是滋味兒。這小子沒考上大學,倒騰鹿茸鹿產品發大了,現在轉產幹補品企業,產品暢銷,可哪摟錢。賈界皺著眉頭問,“你是來吃脆炸鮮奶,還是要見六塊木頭啊?”房美月知道賈界又抱醋罈子了,趕緊賠笑,說我只是隨便說說,人家聽說你來了可高興啦,一會兒還要來見你呢。賈界咕咚咚喝好幾大口啤酒,“說不上要見誰呢!”
一旦錯過第十三章(4)
賈界特別愛吃醋。上大學時,賈界上了房美月的床後,馬上就把她壟斷了。週末的舞會上,賈界不讓房美月跟男生跳舞,房美月說,跳個舞都不讓,太過分了吧?賈界退而求其次,“那得保持距離。”女人希望男人為自己爭風吃醋,房美月也不例外。她笑笑說,“好吧。”每當房美月跟別人跳舞,賈界在旁邊盯著。有一回,賈界見上屆的一個瘦高個兒男生貼得太緊,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拳,“敢跟我女朋友貼那麼緊,找打啊?”瘦高個兒一看這是足球場上那個威猛的前鋒,決定不吃眼前虧,趕緊跑。賈界在後邊攆。兩個人在人縫裡鑽,舞廳裡立刻身體撞擊身體,女生們哇哇大叫。這時,只聽噼裡啪啦一片響,瘦高個兒撞飛了架子鼓,架子鼓一倒,又撞翻了電子琴,電子琴砸傷了樂手的腳,一個碰一個,舞廳大亂……
瘦高個兒眼角撞個口子,縫了四針。
為此,學院公示版上的記過欄,賈界赫然上榜。
六塊木頭的酒杯幹舉著,賈界不響應,六塊木頭說,“何必呢賈界,四年大學白念啦,這麼小肚雞腸,哪像個男人啊?”賈界忽地一下跳起來,一把打掉六塊木頭的酒杯,“你行啊?有幾個臭錢就瞎得瑟,連老同學的老婆都眼紅?”六塊木頭不自然地笑笑,像哭,說哪跟哪啊這是,多年不見了,我只是好心好意上幾道菜,至於嗎你呀?這時,賈界一劃拉,那三道菜全掉地上,盤子咔嚓嚓破碎,螃蟹滾可地。這還不算,賈界雙手猛地出擊,六塊木頭毫無準備,撲通一下坐個腚墩。六塊木頭站起來,一摸屁股,一手的桂魚澆汁,面子上掛不住了,指著賈界鼻尖罵:“你他媽一個窮鬼,連道好菜都買不起,我慰勞一下老同學怎麼啦?”賈界一跳老高,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式,順手操起一個啤酒瓶子——他沒機會了,突然出現的一隻手迅速鉗緊了他的腕子,一拳就把賈界打倒在地。要不是六塊木頭喝令他的保鏢回包房去,賈界恐怕就“交待”了。
這一拳,把賈界的左耳丫子撕道口子。
一個電話,六塊木頭叫來醫生,精心地給賈界包紮了傷口。
六塊木頭還真有樣。他主動要求和解。六塊木頭笑呵呵地說,1986年你把我打了,打得可臉是血。今兒個,我把你打了,一報還一報,這回咱倆扯平了。六塊木頭伸出手,來,擊個掌吧,今兒個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掌擊了。可擊完掌後,賈界坐在那裡不起來,嗚嗚啕啕地哭個沒完。房美月勸不住,六塊木頭更是白搭。哭累了,賈界說,“李森林我不怪你,你說得對,我只能怪自己是個窮鬼!”
賈界根本沒有想到,擊掌也沒用的。旁邊的六塊木頭朋友看到剛才的一幕後,當即決定要“二次進攻”,悄悄的……
這一夜,賈界瞪眼到通宵。耳丫子絲絲拉拉地疼,扯著他的魂,牽著他的肺,剜著他的心。他的身體,像烤鍋上的羊肉串,不停地翻個兒,還是哧哧冒油——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如北方春天路面上密密麻麻的翻漿泉眼。汗出透了。賈界想明白一個問題: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