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交接內刊。
“公司希望你重回總部做內刊。你覺得如何?”肖皿皿道。
“我考慮一下。”朱貝妮回。
詫異的神色從肖皿皿眼中一閃而過。在她心中,重回總部這等好事,還需要“考慮”?然而,重新歸來的朱貝妮,身上自有一種莊重。肖皿皿自覺受其氣場影響,不似從前可以隨便說話,便不再多說什麼。
朱貝妮去找陶慕,接受她的離職交接。
原本就是熟絡的事情,加上內刊一月一清的特點,交接內容其實挺簡單,不過是介紹一下擬組用的稿件和排版進度。
陶慕一臉輕鬆得意,一刻鐘做完交接,見左右無人,忍不住低聲傾訴:“我怎麼這麼倒黴呢!從一個有無限可能的重點大學畢業生變成今天尚未找到用武之地的憤青;從一個有極大可塑性的上進青年變成了今天被老闆無情剝削狠命利用的廉價勞動力。
我毅然決然地從一個變態的臺商公司裡辭職,找工作找了半年多,東挑西揀,以為終於找到了親愛的人性的民營公司,結果竟是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火坑,真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呀。”
以前的朱貝妮會唯諾地響應兩句,如今朱貝妮一聲不吭恍若沒有聽見。最重要的,是她心生鎮定,敢於沉默,不介意陶慕是否尷尬。
得不到響應的陶慕吐吐舌頭:“你真的變了。好神奇,連我都想去採購部了。”
朱貝妮一笑了之。
中午,叫上粒粒、小安,連同陶慕,朱貝妮做東,去一家較遠也較貴的地方吃飯。
小安比以往沉著許多,也褪去了討好巴結的慣性。她好像有心事,又好像沒心事,說話吃飯不跑神,卻又讓人忍不住懷疑她其實並不感興趣。
“你還好吧?”朱貝妮問小安。
小安聳聳肩:“我想發憤圖強。”
陶慕嘻哈接道:“我也想發憤圖強,所以我趕緊換個公司。”
粒粒只顧得跟她闊別許久的大貝姐姐親暱:“你嚐嚐這個,這個好好吃哦。”
“大貝姐姐,你嚐嚐這個,這個好好吃哦。”
“大貝姐姐,你嚐嚐這個,這個好好吃哦。”
“大貝姐姐,你嚐嚐這個,這個好好吃哦。”
席間,不管大家談什麼,粒粒的“大貝姐姐,你嚐嚐這個,這個好好吃哦。”總是以復讀機的形式孜孜不倦呈現。聽得陶慕白眼一翻一翻的。
飯後,朱貝妮準備直接返回採購部。
做好離職交接的陶慕挽著朱貝妮的胳膊,笑咪咪朝小安和戀戀不捨的粒粒揮手道別。
轉過身,陶慕對朱貝妮說:“我們倆以後要多聯絡。我們倆一樣,都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城市。雖說她們也是來自異地。但我們跟她們不同。她們可能只是這個城市的過客,而我在這個城市已成家,你將成為外地媳婦,我們會在這個城市生活、養老,直至人生終點。所以,我們應該及早緊密聯絡起來,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多個朋友多份快樂、多份溫暖。你說是不是?”
朱貝妮心中吃驚不小,但也無話反駁。
“我悄悄告訴你,其實我是找好工作才離職的。”為了證明做朋友的誠意,陶慕坦白了她的小秘密。
“不錯呀。”朱貝妮道。她想,這種做法大概會深得實用主義者陳小西的讚賞。
“嗯。傳說中的騎著驢子找馬。”
“新工作是什麼行業?”朱貝妮問。
“晶片封裝測試,算是電子行業吧。這回是跨過企業,算是外企吧。”陶慕相當得意。
“做什麼呢?這跨行跨得夠大的。”
陶慕笑得更得意了:“做客服。多虧我的英語還沒全丟。到時候有合適崗位,我介紹你去。”
在地鐵站門口,朱貝妮和陶慕分別上了不同朝向的車。
朱貝妮覺得心境有些亂,她很想跟陳小西聊一聊,又不想主動打電話給他大概從昨晚沒有例行接到他電話起,她便莫名開始賭氣了。
幼稚的賭氣。她知道,卻不想改變。
坐在地鐵上,她試圖自己梳理那一團亂麻。她拿出習慣性地放在揹包裡的本子和筆,一條條寫出願意和不願意的理由。最後發現,困擾她做出正向決定的,竟然是嫌搬家太折騰。不能不說,這個結論讓她意外不少。
地鐵到站的時候,朱貝妮已經下定決心:答應調崗如果拒絕的原因只是嫌棄搬家麻煩,聽上去的確不像正當理由呢。
所有的煩惱都已解決,朱貝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