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從容道:
“賭我不費一兵一卒便將你最後的伏著破去;倘若我勝了;你便要歸附於我。”
賈詡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
“若你敗了呢?”
寶玉微微一笑:
“那麼任君去留;我絕不阻攔。”
賈詡目光轉厲;彷彿要剖切面前對手內心的真實想法;良久才冷冷的說:
“你若敢一直將兵屯在此處;那麼便成交!”
寶玉若無其事的微笑著對吳用道:
“傳我命令;窮寇莫追;停止截殺;全軍就地休整;留下二十人打掃戰場;沒死的給我補上一刀。”
戰場打掃完畢後不到一刻;只見得遠方一條長長的火龍連綿拖邐而來;遍觀周遭歇息將士;雖然大多帶傷;精疲力盡;然而此時大兵壓境;竟大多均是不慌不動;一切依然。
寶玉意味深長的看了賈詡一眼;解開面巾攜了吳用;仰天長笑;迎面向那支隊伍行去。
…
“報副指揮使;前方有兩人阻住去路。口稱有要事面回大帥。”
趙渝守心中大奇:
“這樣的深夜裡;自己這支拱衛金陵的部隊又是接到秘報。機密行事;怎會洩露風聲;有人求見?”
不由得下馬行上前去。
只見眼前是一個衣冠如雪的少年。這少年眼睛很亮;眉心正中有一粒點睛也似的朱痣;他的長相極俊秀;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循循然的書卷氣。他身邊跟隨著一位長衫寬袖師爺模樣的中年文士
然而在這溫文爾雅的少年身上;領頭的趙渝守竟然嗅到了一股極熟悉的危險血腥氣息!
那是一種若秋風秋雨與你不期而遇後;徑直透入骨髓一般的冷意!
那更似一把殺人無算的兇器;哪怕在鞘中沉隱了數百年;還加以錦緞包裹;卻依然不由自主流露射散出的鋒芒!
二十年前的趙渝守作為一名沒有任何家世;屢試不第的書生;毅然投筆從戎!曾經在沙場上度了十年征戰歲月!
這十年裡他付出了一隻眼睛和右手以及三處每到陰雨天氣就會隱隱作痛的創處!得到的便是這個金陵兵馬副指揮使位置。但是養尊處優的生活並不能消磨掉那段出生入死的歲月中磨練出來的警惕!
儘管身處數百人的拱衛下;趙渝守還是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僅存的左手用力的按上了刀鞘。
少年身後黑洞洞的密林中;雖然無聲無息;卻若有無數的兇獸匿伏其中;似乎與少年溫和的微笑相應和;不住散發出糝人的寒厲氣勢/殺勢!
那是隻有數度經歷過生死邊緣的人才能體會到的殺機!
趙渝守的額頭上已見了汗。
冷汗。
正當此時;那溫文爾雅的少年眉間的紅痣躍了躍;開口微笑道:
“勞煩通傳何大人一聲;就說日前席上故人求見。”
趙渝守定了定神喝道:
“你是何人;敢阻我軍去路!”
話一出口;卻覺聲音嘶啞難聽;原來因為緊張口中乾燥;一時還未反映過來。
這麼一耽擱;後面的那名養尊處優的指揮使何謙已趕了上來;他之前聽人通傳有人攔路心中先是一驚;不由得摸了摸懷中鹽幫送來的三千兩銀票;暗道這錢果然不好收;後來一問才知道阻路的不過兩人而已;膽氣陡然橫升。呼喝著趕過來——
豈料一眼便看見了那張印象頗深的臉!——
那不是那日認親宴席上的主角;賈府二公子;陳閣老的義子賈寶玉麼?——
他怎會在此處;難道鹽幫要我暗中對付的人就是他!!!——
陳閣老本就是以鹽商起家;這可能性極大!
此人雖未經過戰陣;然宦海浮沉了幾十年也絕非幸至——否則也爬不到這個位置上;心中轉過了這許多念頭後;懷中那張三千兩的銀票頓時沉甸甸的若一塊燒紅了的鐵;一時間丟也不是揣也不是;只恨不得趕緊與鹽幫間的干係撇清了最好——
在小小的一個鹽幫與權勢熏天的賈府與兩江總督間作選擇;傻子都知道該怎麼做。
何謙趕緊下馬;攜了寶玉的手親密道:
“府上一別;賢侄風采依然;可喜可賀。”
寶玉恭敬道:
“世叔深夜巡守;勤勉如此;金陵子民幸甚!日後定當向家父稟明所見所聞;為世叔代為請獎。”
何謙大喜;賈政貴為國戚;陳閣老一方諸侯;無論是寶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