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定音!
雍正靜靜望著赤老溫那呲牙咧嘴,面目歪斜的首級,眼神如火炬一般漸漸洪熾,然而他卻以一種平淡無奇的口吻淡淡宣告道:
“今日午後,開啟太廟,朕要去地壇以這顆首級,告祭先皇及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
載淳與代群等曾經攜手共同打壓過寶玉的官員對望一眼,分別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懼意!
——賈寶玉此子的心智城府,未免也太過可怕,身為待決的死囚,竟然還可以這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遙控局面,搞出了這麼一場絕地大反擊!
——更為令人擔憂的是,他手中翻開的第一張底牌便如此強勁,誰還能預料到會不會有第二張,第三張甚至是更多!
他們瞬間達成了一個共識:
絕對,不能,給他,翻身!
戶部尚書劉仰林咳嗽一聲,行了出來——在這個緊要的關頭,無論是從他兩朝元老的身份,還是個人的威望來說,他都是提出異議的最佳人選。再加上不用直接面對那個詞鋒銳利的賈寶玉,因此這老頭子對自己接下來的說辭是極有信心的:
“皇上,請恕老臣直言,這顆名為元酋赤老溫的首級裡,實在包含了頗多疑點,老臣以為,告祭太廟之事宜緩行。”
聽了他的話,拜伏在地的賈詡的唇邊,忽然露出了一抹招牌式的陰損笑意,而六皇子一黨的官員紛紛出來附和,雍正聞言,神情也略有震動,眼神漸漸由洪熾到冷凝,默然了片刻道:
“劉卿之言。甚是中肯,然而此人頭經魏能查驗,確未受過改易,而眉眼與朕昔年記憶中的赤老溫頗為神似…”
雍正的這番話,說得頗為遲疑。最後已是意猶未盡的沉吟。顯然一面說在一面思索劉仰林的話,後者顯然也感受到了雍正心中已有所動,頓時大聲道:
“皇上昔年御駕親征與赤老溫相見之時,只怕已相隔了幾十年之久,何況匆匆一面,又能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人頭未改動過是真,不過要尋一個天生面貌與赤老溫有幾分神似的人卻絕非難事!此乃臣胸中的疑點之一!”
雍正聞言沉默了半晌,最後卻還是沉重的點了點頭,示意劉仰林繼續說下去。
“其二,賈寶玉現在派人搞這個人頭噱頭出來,無非是想以此而乞命,如果他真有斬殺赤老溫的大功,為何不當時便報備軍部,一直等到現在才拿出?這隻有一個可能,那個時候他手上很可能根本就沒有這顆“赤老溫”首級的存在!”
劉仰林越說越覺得勝券在握,大聲奮悅道:
“其三,赤老溫乃是元人四傑之首,鐵木真的心腹,征戰天下幾十年,他若喪命,勢必元人舉國震動!既然如此,為何我們派在元人中的細作沒有傳回半點資訊?”
殿上群臣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雍正聞言也微微頷首,看往索倫與賈詡的目光已轉成透心徹骨的森寒!殿前衛士也是磨刀霍霍,只待皇帝一聲令下,便出手拿人
然而賈詡卻沒有說話。他只是陰冷的無懼回望著雍正咄咄逼人的目光。
——同時做了一件事。
——他自懷中摸出一個嚴密封存的錦緞口袋,遞給旁邊的小黃門呈了上去!
那小黃門有了前車之鑑,小心翼翼的探察了一下口袋中的事物,將之取出恭敬的呈到了御前。
——無數道目光,在那小黃門將袋中之物傾出的那一剎那,一齊集中了上去!
——頓時有驚呼聲響起!
袋子裡面其實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只有一面頗為陳舊,自中而折的牌子,一枚哪怕在這青天白日之下,也深邃黑暗得似乎淬取了黑夜精華的珍珠而已!
但是已經有數十識得的人已異口同聲的驚呼了出來:
“沉魄珠,統兵符!”
這兩件均是赤老溫片刻不離身之物,名聞天下。統兵符乃是其號令麾下幾十萬大兵的印綬沒,雖然貌不出眾,質地卻是非金非玉非石非木,其實乃赤老溫大破俄國時,斬殺沙皇,取其頭頂顱骨,交由巧手工匠雕琢成的,以此號令麾下雄兵。
而沉魄珠說起來還與清廷大有干係,此本是皇太極從高麗得到,在世時候珍愛無比,死了也將之入墓殉葬。赤老溫昔年乃是初生之犢,卻一戰成名,攻入盛京,掘墓所得!
這兩件東西分別得自一南一北,代表了赤老溫征戰一生中的兩大得意之作。所以天下人皆知道,他身上無時不刻都將這兩件能證明戰功的寶物隨身攜帶。賈詡將這兩樣東西拿了出來,雖未說話,卻已作出了最強烈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