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覺得這人間世上還有什麼可求的了.
衛浪雲暗中緊握住水冰心的手,而水冰心的柔荑是溫暖又軟滑的,她纖巧的手指也握緊住衛浪雲的,手心與手心傳著情意,傳著脈膊的跳動,心靈的應合,這一刻,好甜美.
澹臺又離凝視著這一對璧人,感慨的道:“人不能預卜未來,乃是一樁最大的憾事,我若能夠及早斷測‘六順樓’與‘勿回島’會存這麼一個結局,我又何須去爭奪什麼江湖盟主的大位,與如許干戈之災?更不必苛待冰心憑白傷了我父女之間的感情了,唉,說來說去,我便待越發覺得自己偏狹固執的可恨,短視專橫的可悲……”
水冰心忙道:“爹爹,請你老人家別再自責,要不,我也更加惴然不安啦,女兒惹你老人家生氣,又何嘗沒有罪過?”衛浪雲趕緊道:“其實,我們誰也沒有錯,錯在江湖形勢的演變以及彼此間所缺乏的瞭解.這也是命運的安排,好在否極泰來,能夠得到這們這樣的結果,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經過了仇恨的滋味,才更給體會和祥的可貴……”
微微頜首,澹臺又離道:“浪雲,而你的勇氣和膽識,則更加圈加點,多虧了你!”
衛浪雲道:“也是岳父寬宏!”
澹臺又離沉聲道:“活到老,學到老,不管人的年歲有多大,經驗多豐富,世上,要學的東西仍學不盡,這—遭,我算又學了一課。”
目光回掃,炯炯發光,他接著道:“我學到的這一課,題目叫做‘仁恕’。”
石堡之中,人人面容肅然,誠心聆聞,這樣的話,出自像澹臺又離如此身份的人物口裡,其感人的力量,越為深刻.
很久不出聲的“青龍冠”楊宗,暗裡長吁了一口氣.不為其他,光憑澹臺又離這幾句話,楊宗已覺得此行的收穫可是太大太大了。
水冰心欣悅家道: “爹爹,我說不出我有多麼愛你……”
澹臺又離慈祥的道:“孩子.我更慶幸沒有失去你對我的愛.”
偎向義父身邊,水冰心輕輕的道:“永遠不會,爹,永遠不會……”
愛憐的撫摸著女兒的秀髮,澹臺又離低沉的道:“現在,孩子,我第一次覺得親情是勝於一切的,我奇怪以前怎麼會叫虛名與偏執的心理矇蔽了對你的愛?!”
水冰心眼眶有些潤溼,嗓子也像被什麼東西哽塞住了……。
於是,呂迎風輕輕的道:“他們來近了.”
澹臺又離迅即回身由垛孔中望出去;果然,石牆三丈之外,騎隊排立,刀刃森森、三面旗幟迎風飄展,“勿回島”的大軍,業已抵達“六順樓”大門之前。
精神一振;澹臺又離大聲道:“走,我們—起出迎。”
當他們由牆頂的石堡急步走下,來到大門口的時候,大門左右早已有百名“六順樓”的兒郎雁翅般排列出去;這兩百名“六順樓”的弟兄,雖是神形疲憊,衣衫不齊,卻也個個挺胸舉刀;竭力表現出一副英武之概,另外,六七名肩袖處綴有金絲的“六順樓”好手則肅立門旁等候。
澹臺又離與衛浪雲等人才一來到,—個身材瘦削,鷹眸隆準的中年人物已快步迎上,這人的肩袖相連處,赫然綴連著密密的七道金絲!
微微一笑,澹臺又離道:“‘勿回島’的朋友們已經到了,你們隨我前迎.”
那人似是十分迷惘,他躬身前兩步,吶吶的問:“樓主----哦,這是怎么回事?”
澹臺又離一揚眉道:“你還不知道?”
那人尷尬的道:“方才張坤與殷雄兩個下來傳達樓主口諭,只說叫大夥不得冒犯‘勿回島’來人,並大開樓門列隊歡迎,卻未曾明言其中緣由,樓主,我實在被弄迷糊了,我們與‘勿回島’,不正勢不兩立的敵對著麼,怎的突然又這般親近起來?”
澹臺又離平靜的道:“很簡單,因為我們‘六順樓’不需要再敵對了。”
怔了怔,那人嚥了口唾液:“不須要再敵對了?”
澹臺又離一招手,道:“浪雲.我先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本樓‘二司衛’‘毒虎’李青。李青,在你面前的人,乃是我的女婿‘勿回島’少主衛浪雲!”
“鐵獅”李青頓時張口結舌,驚異莫名,他駭然道:“老天——他,他居然就是衛浪雲?!”
衛浪雲—拱手,和氣的道:“久仰二司衛大名,今得識荊,快慰生平.”
一面趕忙還禮,李青滿頭霧水的道:“衛,呃,少主,這,這真是叫人意料不到……”
衛浪雲笑道:“‘勿回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