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賢還能活著回來;可那麼遙遠的事,誰說得準呢。
眼下,姬素憐不啻於守活寡。就連夫人病倒了,她也沒有心思近身侍候;整日精神懨懨的在屋裡發呆。
這天,她好不容易在嚴媽媽的勸慰下出花園走走,卻不期然遇上了從綺香苑出來,正要前往全福院探望夫人的東方舞。
姬素憐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在看見木偶似的東方舞,不自覺便皺起了眉頭;而目光不經意瞟到東方舞那張潰爛認不出原貌的臉,胃部突然便一陣酸氣上湧。
姬素憐只掠了東方舞一眼,便立時嫌惡地轉了頭,加快腳步往別的地方而去。
東方舞似乎壓根沒有看見姬素憐一樣,木然僵著眼珠,毫無反應往夫人的全福院而去。
然而,似乎有鬼使神差般;姬素憐在東方舞走後不久,姬素憐在花園裡繞了一圈,竟然莫名其妙下意識也往夫人的全福院走去。
夫人看見東方舞,除了捂著隱隱絞痛的胸口外,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對於這個女兒,她從前寄予很高的期望;也從小嬌慣著來養,可誰想到,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裡,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先是這個令她驕傲的女兒毀了;如今整張臉也徹底毀了;再是她苦心培養了多年的兒子,也在一夕間,被判了充軍,也許這輩子她也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一想到這些,夫人就更覺得心又痛又悶。
東方舞似乎整個人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她雖然名義上是來探望夫人,但實際上,自她進來全福院之後,她便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就連夫人也沒正眼看過一下。
只是木然地像一具會呼吸的人偶,直直僵著坐在椅子裡。
夫人看見她這副模樣,心下更煩得沒有心情;正想讓人將東方舞送回去;姬素憐卻在這時走了進來;而跟在姬素憐身後的,還有剛剛端著湯藥過來給夫人的丫環香蓮。
烏黑的湯藥還冒著嫋嫋熱氣;那股濃烈的藥苦味隨著香蓮腳下走動,便隨風陣陣飄散到整個屋子裡。
誰也沒料到,一直像木偶般坐在椅子裡的東方舞,在聞到這股濃烈苦藥味的時候,會突然捂著嘴巴,彎腰作出嘔吐狀。
這可嚇壞了服侍她的丫環平兒。
平兒臉色大變,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夫人,立即上前扶起東方舞往室外走去。
東方舞一出到外面,透著涼意的冷風猛然灌入喉嚨,當即十分令人噁心地嘔吐起來。
屋裡的人,自夫人到姬素憐再到其他服侍的下人,看見她這副大吐特吐的模樣,頓時都神色驚變。
夫人皺眉掠了眼剛才東方舞坐過的位置,桌上擺放的小食其中有一碟是開胃的山楂,山楂那種甜中透酸的味道最是引人胃口;夫人最近服藥多了,所以全福院便多備了些。
但她這一掠,眼裡立時泛出複雜之極的神色。
那碟山楂就那麼一小會的功夫,已不見了大半;東方舞坐在哪裡,別的事什麼也沒做,只一直不停地往嘴裡丟山楂。
一屋的人都沉默著,眼角各異地瞟著那個還在不直髮出嘔吐聲的東方舞。
良久,她才終於止住聲音,白著一張潰爛得叫人害怕的臉,在平兒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
“平兒,大小姐是怎麼回事?”
夫人的聲音冷淡之極,然而仔細聽的話,卻可以聽出裡面微微含著一絲期待,又夾著莫名的顫抖。
姬素憐靜靜看著夫人,心下因夫人奇怪的語調而漫起一陣困惑。
“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麼回事,興許是這兩天涼到了胃,一時不適才會嘔吐。”平兒答得戰戰兢兢,她這麼說,無疑等於承認了她們身為下人的對東方舞照顧不周;可她若不老實說的話,被夫人知道,夫人一定會以更嚴厲的手段來懲罰她們。
“夫人,稍後大夫就來為你複診,不如到時讓他也給大小姐看看?”榮媽媽瞄著夫人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心思一瞬活絡起來。
夫人沉吟了一會,又淡淡地看了東方舞一眼,道:“也好。那就等大夫待會來了,給她診斷一下。”
夫人說罷,再次神色古怪地瞟了東方舞一眼,然後,緩緩喝了藥;大夫這會便到了。
替夫人複診過後,大夫立時替東方舞把起脈來。
眼下的東方舞瘋病一般不會再犯,可她整個人卻似是少了感情的木偶般;就算眼下大夫替她把脈,她眼裡也是連一絲表情也沒有,漆黑的眼瞳冒著令人心寒的黑氣與死沉。
半晌,大夫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