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貴撇開身份,讓人罵讓人訓,讓人像小學生一樣指來點去,只為學會燒這道菜討她歡喜;她又不是石頭,自然會被感動。
不過,要她完全敞開胸懷,心無芥蒂地接受他這個不盡責的父親,她還得再觀察觀察。
然後再做決定。
“小語,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東方將軍根本不知道你已經吃到他燒出來的松子鱸魚,他在裡頭一直被吳師傅耳提面命的訓導,說他沒有一點根基,這菜根本無法入口。”
東方語看著墨白眸光誘人的眼睛,忽然露出森森白牙,聲音帶著惡狠狠的味道:“你這人,我看都可以改行去當個專職的騙子了;明明早就認出他來;還偏生瞞得緊,將我糊弄得團團轉,說什麼你也不知道他是誰!”
“小語,我沒有騙你,開始的時候我還真不知道是他。”墨白神色一正,十分認真地凝望著一臉氣惱的少女,見她雪白如玉的面容微微飛起一抹誘人的緋紅,目光霎時燃起一簇火焰。
“有一天,我來到天香樓,偶然聽掌櫃跟我提起,說是有一個很奇怪的客人,連著三天來這裡點了同一道菜,他看那人器宇軒昂並不像普通人,所以格外留了心,誰知三天後,這個客人居然苦苦糾纏要到廚房學燒菜;而且,他只指名學燒這道松子鱸魚。”
東方語怔了怔,略略垂下眼眸,眼底一濺出無數亮光。
“掌櫃答應了?”
“這怎麼可能呢!”墨白搖了搖頭,“就算他給再多錢,我們也不會輕易收徒,更何況他的要求那麼古怪。”
少女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目光晶亮盯著男子妖魅而蒼白的容顏,道:“嘿,你還敢黑我家的錢!”
墨白聽她似乎咬牙含恨的聲音,心下愕了愕。凝著她明媚絕色的臉龐,溫柔眸光似要看進她心底裡去。
“小語你說什麼呢,我自然不敢收岳丈……”
少女立時飛一記森然眼風過去,眯著明亮眼眸,不高不低地:“嗯?”
“嗯,未來岳丈!”墨白凝定少女突變的眼神,立即改口。
東方語忍不住望天,無聲抽了抽嘴角。
這人,又開始發揮他們姓風家的厚臉皮本色了。
“後來怎麼樣?是你暗中授命讓他進去學的?”
“本來我是吩咐掌櫃將他打發了事,不過後來我暗中觀察過他,才認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東方夜大將軍,又無意得知他是為了打動某個女兒鐵石心腸時,我才臨時改變主意,讓吳師傅教他做這道菜。”
東方語默然,不再問東問西,而慢慢品嚐起這道不算美味,但滋味獨特的松子鱸魚。
一晃,日子又過了五天。
東方夜親自拎著一個食盒,腳步如飛走到綠意苑門外。
他敲開門,本欲將手裡的食盒交給鐵柱送進去。
鐵柱一開門,看見是他,卻搶在他之前,眉開眼笑道:“老爺,你又來了;小姐有令,請你自己將東西送進去,小的不敢代勞。”
東方夜聞言,有些愕然暼向鐵柱,道:“不用進去通傳?二小姐真這樣吩咐你的?”
“老爺,你就是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欺騙你呀;二小姐的確是這樣吩咐的;她說若是老爺你來的話,不用通傳,直接讓你進去就行。”鐵柱搔了搔頭,神情歡喜到不得了,想這段時間,他每次跑進去通報之後,都不敢出來面對東方夜了。
也不知二小姐為什麼突然開竅了,終於不再讓他左右為難。
東方夜點了點頭,壓下眼底激動莫名的情緒,道:“既然如此,那我這就進去了。”
“老爺,你請進。”
鐵柱將東方夜送到二門之後,便止步不前,讓東方夜獨自進去。
東方夜走在熟悉的院子裡,看著這些蔥鬱的大樹年復年落葉抽枝吐芽;經歷一輪又一輪歲月洗禮,越發長得挺拔茂盛,而他不知不覺已到了不惑之年;那個女子的音容笑貌宛若如昨,轉眼,那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已長大成人。
院子的佈置大部份都跟以前一樣;只有些地方小有改變;那些蔥鬱繁盛的樹木間,多了奼紫嫣紅,整個院子看起來更有活力更具生機;色彩斑斕明麗,繁花簇錦中,又見清爽,這細微的改動,令整座院子都比以前更為生動而讓人歡喜。
東方夜看著這個生機盎然的庭院,腳下微微加快了些。心情也難抑的激動。
相比與東方夜的激動,東方語可就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她早知道東方夜進來;但她並沒有出去相迎的意思,而是悠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