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陛下,不知你可還記得梅約這個人?”
東方語直接略過太后,目光晶晶地盯著皇帝;心想也許她該用用她老媽留給她的底牌。
梅約這個名字一出。皇帝立時心頭大震。
在他第一次看見東方語的時候,就覺得她的神韻與心底那人十分相似;而他一直對這個丫頭多有包容,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將她當女兒來看待,也是因為心底這個丫頭身上,有著那個故人的影子。
可曾經,他記得他曾詢問過這丫頭,是否記得自己亡母的模樣;這丫頭的回答當時卻是說因為亡母逝世時,她年歲太小,是以根本不記得了。
後來,他縱然心裡懷疑;可也沒有派人去調查東方語亡母的身份。
一則,斯人已逝;即使調查證實了什麼;那也不過徒增傷感而已。
二則,他若讓人暗中調查一個臣子的亡妻;這事一不小心被人知道,除了會引起東方夜的犯忌之外;實在沒有任何好處。
他以為他早已經將那個人放下;珍藏在心底最遙遠的地方;偶爾寂寞難禁的時候拿出來想念,排遣一下青蔥歲月的懷念。
再加上,他時常可以看到東方語這個丫頭;心裡下意識的已經將這丫頭當成了心底那人的後人。
他才會逐漸淡忘那段歡樂的青年時光。
可現在,突然的。
被這個神韻與故人相似的丫頭如此突兀地提到那個名字;他發覺自己垂暮的心跳竟然還會因為那個名字而顫動。
連帶著,讓他的聲音也有些難控的激動顫抖。
皇帝定定盯著東方語,語氣透著幾分隱約急切,“小語,你認識梅約?”
“認識。”少女看著他眼底隱藏的急切模樣,心裡咯噔了一下,卻對接下來的事有了更多的把握,“確切來說,我只是在紙上認識她的;因為我知道她有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早就已經不在人世。”
從極大的喜悅到極大的失望。
皇帝在這短短的眨眼功夫裡,從她淡淡幾句話裡就經歷了一遭。
眉毛也在她最後那句話裡耷拉了下來;眉宇間不見有多悲傷;或許在他心裡,早就將她當成已故之人來看待的緣故。
可歡喜落空,心頭總有些空落落的難受說不出來。
皇帝沒有什麼神氣地投一瞥過來,“哦?”
太后見狀,立時便要再插口;她來這裡,為的是阻止皇帝下旨賜婚;可不想聽那些不相干的陳年舊事。
不過,東方語早洞悉她的心意;自然不會給機會她插話進來打斷自己。
“陛下,其實臣女的亡母也姓梅;只不過她的名字不是單名約;而是如歌。”東方語目光灼灼地盯著皇帝,她要將皇帝最細微的變化也收進眼中,“想必陛下還記得撫城的月下小樓。”
撫城月下小樓?
皇帝渾身都微微震了震。
他霍地抬頭,目光再度濺亮。
盯著那笑意晏晏的少女,居然激動透著急切;還是不回掩飾的急切。
那個地方,他只有年輕還未做皇帝的時候去過;而那個地方如今早已改名;他在那個地方只邂逅了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女子。
而那個女子就是梅約;讓他魂牽夢縈了一輩子的梅約。
東方語怎麼會知道那個地方?
難道說她真是梅約的後人?
東方語看著神色生變的皇帝,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又慢吞吞道:“其實亡母未成親之前就曾用梅約這個名字四下游歷;而我也是在最近看過她留下的遺物,才知道有這麼一段舊事。”
她此話一出,皇帝僵直的背呯一下碰到了椅子靠背。
嘴唇卻了動,聲音低若無聲喃喃:“想不到,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看來陛下是想起了什麼?”東方語不避不讓,並沒有因為皇帝身為帝王天生所帶的霸氣與威嚴,而心生畏怕,她目光清亮,神輝熠輝,“既然陛下想起了舊事;那一定不會忘了你曾對梅約所許下的承諾。”
雖然那時的皇帝還不是皇帝;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今天的皇帝面對目光清亮中透著狡黠的少女;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其實他已經從她繞那麼一大圈,拿出亡母身份來說事這方向,就已經猜到了她的用心。
這丫頭,果然是狡猾而大膽的。
連朕的話都敢誆。
“幾十年前的舊事,朕未必記得清晰;不過既然是朕當年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