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死了。”
多爾濟隨著雯洛出了帳,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雯洛一直微笑不語,兩人對視良久,突然都紅了臉。多爾濟暗罵自己幾句,送雯洛走了。兩人早已熟識,卻從未如此尷尬。
安頓伊晴吃完說完睡下,月已高掛。漣汐頭重腳輕地往住處走著,兩旁不時有侍衛走過,耳邊也不乏人聲低語,可漣汐卻覺得好孤獨,孤獨到無力。腳下一絆,漣汐腿一軟,摔倒在地,卻久久沒有爬起,只是半跪在那,抑不住渾身的輕顫。
自己,自己這是怎麼了?似乎只有挨著這涼涼的地面,才不會感到虛無,才會感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力氣呢?自己的勇氣呢?自己呢?
一雙手把她從地上拉起,又抱入懷中,那麼緊,那麼堅定,彷彿是在表明一種決心,一種再也不放手的決心。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要來?……”想推開,卻如何也伸不出手,只有喃喃近乎自語,“胤禛,胤禛……”
“我,不會再放開你。”看著眼神還迷離著悽寂著的漣汐,他的心好痛。衝動地跑出來找她,衝動地把她擁在懷中,才發現,這已不是衝動,而是最真實的想法。這樣一個控著他的心的女子,他放不開,從來都放不開。
驀然睜大的雙眸,卻只一瞬,便於平靜。漣汐半晌無語,終是搖了搖頭。“放不開又如何?又能怎麼做?”
“我放不開,也不想放開,你是我的,汐兒。”還是如此強硬的表意,卻含著無盡的溫柔。他輕輕伸出手,拂開她額前的亂髮,也拂去她眼角的淚痕,“別哭了,乖,別哭了啊。”
聽著他笨拙的安慰,漣汐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擦乾臉上的淚,漣汐的表情又凝重起來。“不行,十三爺他……”
話還未說完,四阿哥手臂一緊,將她更緊地擁在懷中,差點都喘不過氣來。他什麼都沒說,但她感覺到了他的輕顫,他的心痛,如她一樣。
十三啊,你為了我們兩個,甘願承擔所有苦痛,可是我們又怎能棄你不顧,又怎能安心?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十三篇——殤
“四哥,你們既然是互相喜歡,又何苦這樣呢?”
“四哥,知道你對她的感情時,我就放棄了,我對她只有兄妹之誼,你們真的不用顧慮。”
“四哥,你們開心幸福,我才安心啊,我放棄的才有價值啊。”
“所以,四哥,不要再猶豫,不要再退卻了,這樣會傷了你們兩個,也會傷了我的。”
知道身後自己所敬重的那個人已將話完完整整地聽去了,他沒有回頭,整整衣衫走了。
其實心中還有還有很多話,可他永遠都不會說。等有朝一日爛在了心裡,也就夠了。
心痛?不,他不心痛。多少時候痛到淚痕滿面,不能成眠,今天這般,倒感覺不到什麼了,或許是已經麻木了吧。
天邊一道閃電劃破夜幕,接著是“隆隆”的雷聲。腳下一頓,他差點就奔向她的那個方向,可是,他停住了,搖搖頭,繼續走著。四哥應該會去吧,自己還是……
在杯中斟滿冰涼的醇酒,然後一飲而盡。一樣的酒,卻沒有一樣的滋味,是景不同,還是人不對?只清晰記得那一次不盡興而又十分盡興的喝酒,結識了一個女子,一個十分特別十分重要的女子。
十四弟很喜歡她,八哥也看上了她,她真的很美很好,可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一顆心,也開始隨著她而沉浮?是第一次的把酒言歡?是為她不一般的想法的驚訝?是次次品茗的閒談?是鞦韆上的相靠?還是,從前世就開始了?
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腰間的香囊上,輕輕撫摸著。這是她縫的,專為他縫製的,上面還有與她的纖手極不相稱的貌似野草的風荷。這是他最珍貴的禮物,她牢牢記得他的生辰,又做了這香囊送給他。他嘴上調侃著上面難看的繡工,心裡卻早高興地快飛了起來。而下一刻,便把她多了不少針眼的柔荑握在手中,心疼卻也欣喜,她是在乎自己的,雖然,只是知己間的在乎。
香囊是可以開啟的,裡面除了香草,還有一樣東西——一根細長的白絲帶,光滑而柔順,束在那月宮仙子的頭上,是何等的美麗脫俗。那一刻,他的眼中再容不下其他,只有那永世無法忘懷的身影。偷偷拿走這絲帶,小心地收起,算是睹物思人吧。
突然記起那年中秋夜,睿智的算命先生注視良久留下的一句話,“情根深種,三世難除,紅塵漠錯,無可寄託。”是在說自己嗎?指的又是他嗎?呵,自己一開始就已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