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們今天來的目的還未達到。
“小姑娘,也許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土。人,還是要往寬處裡想。”程老爺子的話說的不急不緩,中氣十足,實在不像個快九十歲的老人。
“我當然往寬處想。我承認蘇航是父親,我還姓著蘇,我也祈禱孫婉瓊的兒子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以璨的臉上依然是笑吟吟,那口氣更是不容置疑,“只是晚輩不知道,程爺爺您當年在戰場上是否也是這種菩薩心腸?”
“此一時彼一時嘛。父女之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恨,蘇小姐這樣做,難道不怕壞了令堂慈善的名聲?”程家老爺子壽眉一抖,徐徐說道。
果然是有備而來的!
想必程家已經對自己進行了一番調查,程老爺子這句話也表明他知道母親抱養的童童,但是對其中內情又知道了多少?程中謙應該不會說出童童與陳家的真相吧?
真是應了薑是老的辣這句古話,程老爺子早已經洞若觀火,被以璨這樣奚落卻仍是不動聲色,反倒字字句句都透著玄機,不得不讓以璨佩服他的心胸和氣度,
“母親慈悲,並不是無底線。何況父債子嘗,母仇女報更是天經地義。法律並沒有規定我有必須救他的義務,程爺爺您曾位高權重,應該不贊成做以權欺人違反法律的事吧。程伯伯您雖然受人之託幫孫婉瓊的忙反讓自己陷入窘境,想必以後會多加警惕,不會再被朋友利用和出賣了,我當然也不會怪您。”
以璨忽然佩服自己的口才了,這種拗口的話都能說的這般流利,真是形勢逼人強。
“姑娘,雖然阿謙一直很護著你,但是內心裡還是希望你能慈悲為懷,否則也不會大過年的帶你去山裡看那些生病的孩子。孫家人為救自己的孩子舉止失當理應受罰,只是,你和阿謙的感情才剛剛開始,程家近來宅不寧,還請你多加顧念,否則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去?”
老爺子說的和藹親切,卻字字句句透著一股壓迫感。
家宅不寧?
以璨腦子劃過疑問,抬眼看到程世華的垂頭喪氣,便電光火石間明白他的所指。
“程老先生,我想您弄錯了一件事。”以璨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眼裡有抹抗拒,原本客氣的用詞也變強硬而尖銳,“我從沒想過要做程家人。程伯父與伯母要分居,也不該因為這一件事就能導致決裂,箇中原因相信他們自己清楚,您也不糊塗。”
想把屎盆子硬扣到她的頭上,門兒都沒有!
“程孫兩家源遠流長,如果為我一個外人就導致田伯母離家出走,那他們幾十年的夫妻感情也真是脆弱。老先生您太高看我了,我擔起這個責任。程伯伯,您說是嗎?”
程世華自做完介紹便一直沒說話,沒想到竟然被以璨一語揭穿境地,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一抹惱怒現在臉上,又瞬間掩藏了起來,說出來的也是極客氣的話:“蘇小姐,我父親的意思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孫婉瓊是孫家後人,對程家有恩,還是希望你看在阿謙的面子上不要追究的好,至於我出於幫朋友一個忙給您造成身心傷害,我在這裡給你道歉。”
“對不起,雖然我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的,但我並不認為孫婉瓊不該追究。”
以璨憤然變色。
最該死亡便是那老妖精,憑什麼要饒過她!
“如果這件事情反過來,您還會這樣來勸說嗎?如果得絕症的是我,如果是我做了孫家所做的這一切,您還會這樣奔走說項嗎?程老先生,我尊敬您是長輩,但請不要要求我做力所不及的事。我只是平民的孩子,也只有平民的覺悟,所以請不要同我說禪!沒有盡責任,何來談義務!請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誰都沒有這個權利!”
至此為止,程老爺子才深切感受到被痛斥的滋味。
以他的年歲和地位,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野丫頭如此指責實在是難堪到了極點。
但程老爺子耄耋之年所經過看過的事情哪裡是平常人所想象的,他微垂著頭狀似深思,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地說:“姑娘,你說的有道理,你有你的堅持,但也請理解,我也有我的立場。”
雖然有一種買賣不成仁義在的味道,卻一下子將程家和她劃清了界限,壁壘分明。
以璨微垂著眼簾,仿若入定般陷入思考,只有睫毛偶一顫動,說明了她心裡的掙扎。
憤怒與恥辱的感覺慢慢攥緊了她的心房,直到緊握拳頭放在身側的手上指甲深深扎入掌中,才抬頭微微一笑,眸子燦若星辰:“對不起程老先生,程家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