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門外再說。
薔薇將軍的刀光卻直追了出來。
——如果這是一個故事,已進行至第十七回,那麼,這把大割大引的刀只說了一個結局:到第十八回,敵手一定死!
——斬於刀下!
就在這時,那把青色的劍卻追了回來,象一個原先忘了的追問。
數月前數月前數月前那在廣場在廣場在廣場悲壯悲壯悲壯的歌唱到唱到數年數年數年之後之後……
……會不會會不會成了輕泣輕泣?
薔薇將軍倉促綽刀招架。
——象回答一個要他彈精殆智的重大問題。
三缸公子抱著小刀,就在這一瞬間踢開了門,逃了出去。
狂月滿天。
三缸公子一到門外,第一步就是放下小刀,第二步是折過身來,把門踢上,第三步是他雙袖狂舞,急抹木門。
之後,他急掠到窗邊。
這“乳房”建構奇特,只有一座門、一扇窗子,向著外面。
溫約紅卸下發上儒巾,掛在窗上。
然後,他才回過頭來,疾掠到小刀身邊,並十指駢點,解了小刀身上受禁制的穴道,之後,溫約紅脫去袍子,披在小刀身上,而後,他說了一句:“快走……”
然後,他變成了一條懷著痛苦的悲傷的但靜止的魚!
人是人,魚是魚。一如星光是星光,路是路。但路有時候也是星光。星光照著道路,路上的星光,就是星光的路,路走過星光。成了星光路。蒼穹只有一輪月亮,但他卻看見許許多多的月亮;陰。晴。圓。缺。那是他一生會晤過的月亮,皆飛入了小刀眸瞳裡,成了悲、歡、離、合。從小刀的眼裡看去,溫約紅所著的毒力已全然發作,全身鼓脹起來,整個人都變了形,由於他駐顏有術,容貌清俊依然,偏偏全身都鼓了起來,象是一條靜立在陸地上的魚!
小刀終於解除了穴道的禁制。
可是救了她的人,卻倒在地上,掙扎不起!
小刀第一個意念,不是想到走,而是手足無措的問:“……我……怎樣才能幫你?”
幸虧她看到這情境,並且這樣問了,所以才沒想到死。——她原來只想:只要一旦恢復了可以殺害自己的力量,立刻就死!
溫約紅痛苦地道:“‘黑血’之毒,已發作了。我在井底,只以藥力和功力把毒力暫時強行壓下,而今反撲,更加厲害……”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拼力是要救你出來……你快逃……我雖只善於解毒,但我畢竟是‘老字號’溫家的人,我已把……身上的六種毒力,全布在門上,窗上……於春童是聰明人,他沒有祛毒之能,就不會硬闖出來……井裡有枯樹塞著,他也不能從那兒遁走出來……”
他的聲音並不小,似不但說給小刀聽,而且也是說給於春童的。
剛才他從水裡冒出來時,還冷得發抖,而今又象體內生了盆火似的,熱得成百上千的汗珠,一起爭先恐後擠兌而出。
“你快走吧……我已沒有力量走……你不是他的對手。你要扶我走,便倆人都走不了。脫離他的魔掌吧……落在他手裡,只能落得個不生不死……”
小刀想到於春童那張獰惡的美臉,她就怕。
——可是溫約紅仍留在這裡,冷血也留在屋子裡。
——她能不能一個人逃跑呢?
生死關頭、性命攸關,人性的可貴、可憎,在此時此際便會特別的彰顯凸現出來。“快走……”溫約紅艱辛而凝重的叱道:“我已把他封在屋裡,可是困不了他多久的……我用‘御劍之氣’,跟他一拚生死!”
“快走!”
溫約紅只說到這裡。
他集中全力運氣、聚力。
他自知走不了、走不遠。
他不逃了。
他決意一拚。
決意一拚的人,為的就是不想不死不生。
六十一、十九回不生不死
理想比夢想近,比回想遠。
沒有理想的人,是活著的死人。
知足雖然常樂,但知不足才可以進取。
——現在溫約紅的“理想”跟小刀是一致的:那就是殺了於春童!
溫約紅又稱“三絕公子”。除了能飲、擅解毒之外,他的劍法是溫門“老字號”五劍之一。他的劍名是:“數十年前悲壯的歌唱到數百年後會不會成了輕泣”,一共二十一個字,是世上名字最長的劍。
他最高明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