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這個要看病人的恢復情況再說。另外現在病人還未過危險期,你們要好生照看著——”
龔太太淚流滿面幾乎都站不住,龔夢舒連忙向著醫生點頭,攙扶著母親一起隨著擔架去往病房,將龔弘文安置在病床上。母女二人圍在昏迷不醒的龔弘文周圍,都是面色憂愁,淚眼朦朧。龔太太盯著雙眼緊閉的龔弘文看了半晌,突然對龔夢舒說道:“夢舒,其實我還希望你爹不要醒過來,若是他醒過來我擔心他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會徹底崩潰。你說,以後我們這家子可怎麼活啊——”
“娘,您不是一直告誡我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堅強麼?”龔夢舒見母親傷心,便攬住母親的肩頭,盡力開導她:“不管怎樣,你和爹還有我呢,有我在,你們就不要害怕——”
龔太太這才勉強收了淚,反手拍拍龔夢舒的胳膊,道:“你說的是,幸好娘還有你……”說著觸景感懷鼻子一酸,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龔夢舒攬著母親不說話,母親纖弱的身子在她的臂彎中顯得非常瘦弱,頭頂花白的頭髮異常刺眼,她的心裡一凜,方覺母親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老去。她轉頭又望望病床上昏迷著的父親龔弘文枯瘦蒼黃的臉龐,心中不由泛起一陣酸楚,更覺得肩頭的擔子沉重了起來。從今往後,她便是家中的頂樑柱,天塌下來她必須要為父母頂著了。
可是這頂樑柱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撐得住的,龔弘文在教會醫院裡治療,雖然教會給予貧困家庭一定的減免費用額度,但家屬還必須得繳納一定的治療費才能在醫院裡住院治療。對於家徒四壁一無所有的龔家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龔夢舒見母親一籌莫展,想了想道:“娘,您別擔心爹的治療費用,我回去和啟倫還有我婆婆說說,看看能不能儘量籌集到一些——”
龔太太伍佩思憂心忡忡道:“麻煩人家不太好吧?”
“都到這個地步了,您還顧慮那麼多做什麼?再說啟倫也是自家人,我想他應該會盡力相幫吧。”龔夢舒盡力寬慰著母親。龔太太見實在沒有辦法,只得點點頭。
龔夢舒滿懷希望地回了黃家,一進門迎接她的便是黃母不善的臉色:“只讓你送了個學費去學校,結果一整天都看不到人!你到底做什麼去了?”
“娘,對不起,我家裡出了點事,匆忙趕了回去,所以來不及和您說一聲,真對不起……”龔夢舒低著頭,對黃母連連道歉。黃母斜睨了一眼龔夢舒,道:“下次有事要提早說一聲,別總是神出鬼沒的!”
龔夢舒漲紅了臉,卻還是低著頭不吭聲。遲疑了一會兒,她鼓足勇氣對黃母說道:“娘,我能和您商量個事麼?”
黃母警惕地抬眼看她,道:“什麼事?”
“我家裡遭到了變故……”龔夢舒猶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透露出了實情:“我二孃離家出走,把家裡積蓄都拿走了。我爹中風住院,現在醫藥費還欠缺一些,所以想請您——”
“怎麼,要找我借錢麼?”黃母道:“你家出了事,確實有些可憐,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現在的情況,連啟倫的學費都是借的,還哪來的錢借給你們?”
“我知道咱們家也不富裕,”龔夢舒垂下眼簾,再次鼓起勇氣道:“啟倫的學費我不會動,我記得我嫁過來的時候,我娘有陪嫁給我一些金銀首飾,當時您說怕家裡進賊,所以先放在您那裡替我保管。我想,我想您能不能把那些首飾先給我,我拿去當了換些錢,等將來窘境緩和過來就立刻贖回來,您看可好?”
“說來說去,你心裡就是惦記著你那些首飾,怎麼,怕被我私吞了不成?這麼急著就要拿回去了?”黃母臉色一沉,沒生好氣地不滿埋怨道。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龔夢舒還想解釋,黃母卻又道:“早知道你這麼摳門小氣,而且還一身的黴運,我當初就該堅持讓啟倫不要和你成婚了!之前人家給他說的親都是家底雄厚的黃花閨女,可不是什麼水性楊花的破爛貨!他不聽我的話,非要把你娶進門來,你看看沒過門幾天,就鬧出了多少事!這不是給我心裡添堵麼?”
龔夢舒聽黃母這麼指桑罵槐說了一通,一張粉臉紅到耳根,但隨後又變得青白起來。她盯著黃母看了半晌,眼神清冽,無話可說。黃母說得正來勁,接觸到了龔夢舒帶了冷意的眼神,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發虛,便接著道:“你也不用看我,再怎麼看也生不出錢來!你要首飾可以,不過那些首飾我是預備著將來給啟倫交學費用的,以防萬一有變故。你若是真要討了回去,就自己和啟倫說去!”
龔夢舒怔怔了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