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跪在旁邊抽泣,可堂屋本就空曠,加上距離有些近,所以雪鴦的話,他聽得明明白白。
他不笨,況且也清楚明白,在語簫心裡,黛玉或許重要,可要是擋著自己了,語簫絕對狠得下手。那聯絡上語簫剛剛的動作,林璟玉便清楚了前因後果。
林璟玉看到語簫為了護著自己想盡了辦法,突然就明白了。哥哥是哥哥,父親是父親。他怎麼會將父親看成哥哥呢?那個人為了自己,什麼都可以不要,自己怎麼就能覺得他會為了別人傷自己的心?
本來人就有親疏遠近之分的,就像是語簫,就像是父親。
要是他在,如果別人擋了自己的路,他會怎麼做?肯定會很瘋狂。那本來和煦溫暖的人護著自己時狠厲的樣子,現在想起來可真帶感。他還沒來得急告訴他,那樣子有些像瘋子的他,他、很喜歡。
林璟玉擦了擦臉上的淚,回頭對語簫笑了一下。
這也是個傻子,他們都是傻子。
林璟玉伸手輕輕的拍著黛玉的肩膀,目光出神的看著林如海的棺材,在心裡細細的描著林北的樣子。
林璟玉努力細細的比較著林北和林如海樣貌上的差別。哥哥的眉毛沒父親的顏色深、鼻子要高一點、眼睛沒父親那麼亮、膚色稍微白一點、笑得也好看一點
林璟玉清楚的知道他回不去了,從來沒有一刻鐘像現在這樣明白,他和林北是隔了一個時空。窮盡一生,也無法跨越。
第二天一大早,林璟玉和黛玉被緩過神來的林管家趕回屋歇息。回到屋子的林璟玉第一時間不是爬向床榻,而是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語簫本來想留下來的,可看林璟玉已經回過神來,就覺得林璟玉只是想靜一靜,而這種時候,明顯一個人待著更好,所以語簫便將人帶了出去。
林璟玉將書桌上擺放的東西全都挪到旁邊的案几上,攤開一大張宣紙鋪在書桌上。
沒人知道他學過水墨畫,他學的時間不長,只跟著老師學瞭如何畫人物。
那時他高考剛結束,給哥哥說他想和喜歡的女孩子一起去看海。是不是自己當時眼裡的渴望太過濃重,所以哥哥面露難色還是應了。幾天之後他拿了那筆錢去學了水墨畫,準備給哥哥的二十二歲一個驚喜。
那天他興沖沖地拿著最好的成果回家,就聽到那女人尖銳的叫聲。
“你一個男人,為了錢,像個女人一樣躺在別人身下。”
當時他臉上憧憬的笑還掛在臉上,那女人準備去抓哥哥臉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地擋在哥哥面前,後面他都記不清楚了,只看見自己滿脖頸的血和哥哥猩紅的眼。
他一生只此一次的任性瘋狂,代價沉重到自己都不敢回想。
林璟玉仔細的在宣白的紙上落筆。
哥哥,你的二十二歲的生辰禮物,我補給你。也不知道最後,那張你的肖像吹到了那裡,會不會惑了別人的心。
淺勾細描,林璟玉眼神專注,像是一場獻祭,像是一場壯士斷腕的訣別。
哥哥,我終於承認:在你那裡,我死了;在我這裡,你死了。
林璟玉在硯臺裡沾了沾墨水,在眉梢出輕輕的描了描,加深顏色。
哥哥,你好好的吧,別折騰。我也好好的,不折騰。
林璟玉將筆放下,轉了轉手腕。然後重新拿起筆,沾了墨汁,凝神定氣。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林璟玉穩穩的寫完,長出了口氣。流著淚微笑著在落款處寫:
林南。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說好的昨天的第二更,昨晚寢室提前斷電了,所以今早上一大早先補出來。
第41章 賈璉
林璟玉小心的吹了吹;待墨汁幹了之後;仔細的將畫裱了起來;記了轉軸的樣式;才收好放到插畫的瓷罐裡。
語簫進來的時候;林璟玉正在收拾散亂的桌面。語簫上前輕聲說道:“大爺;榮國府的璉二爺到了。”
聽到語簫的話,林璟玉手頓了頓,然後淡然的繼續將手上拿著的筆架子放到書桌上,一邊理清思路。
“林管家已經安排了? ;”
語簫上前將案几上的餘下的鎮紙移到書桌上;按照著林璟玉平常的習慣擺放好。一邊回道:“大爺,璉二爺遠道而來,林管家先請璉二爺去梳洗了。”
等書桌恢復了原樣之後;林璟玉長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