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踉蹌,雙眼直愣愣的看著她,卻被狠心拖了回去。
身下血如泉湧,男子不住地回望著她,眼眸溫柔,目若春水。
看著他被帶上高臺,看著他被吊在半空中,她手心一緊,頓覺身上冷汗連連,只聽耳邊一陣刀劍嘶啞,尖利的聲音聲聲入耳,恍然前世。
仙界對他的判決毫無遲疑,千刀萬剮,火浴萬年。
她突覺自己有種不可名狀的情愫在周身遊移,慌忙追尋往日,卻發現始終在記憶裡無法找出與那男子相似的面容,就連一個相似的背影也無法找出,陌生的身影,可看著他卻覺得熟悉心痛。
站在原地,不遠處雲子暮的聲音她卻恍若未聞,只是呆呆的看著那人被無情的施以極刑。
而那男子臉上卻毫無痛苦之意,那雙晨星般的眼眸只是盯著一個方向,看著她。嘴角的笑意,好似蓮花輕綻心間,春夏秋冬四季燦爛。
她的周身仿若鮮花滿地,一瞬乍開。
喉間突然刺痛哽咽,無法發出一點聲音,好似所有的心緒瞬間堵在了她的喉嚨,生痛。
看著那男子被高高吊在空裡,破損的身體已撐不住清風湧動,搖搖欲墜。
仙光純淨神聖,一道道無情向他拋去,金燦燦的飛刀泛著寒光割破空中的雲霧,嘯聲不絕,半朵渾身一顫,突感腳底冰森,雙腿發軟。
只見他身上的皮肉被一刀刀剝去,片片掉落,好似飛鴻驚心。身上的血汩汩流出,灑到地上,血雨紛紛,血雲團湧,湧向遠處,好似無盡的河流。
而他卻處之泰然,沒有輕哼亦無慘叫,好似割去的並不是自己的血肉。
半朵眼角乾澀,呼吸忽而沉重,仙光炫目,眼眶腫脹閉不上卻也睜不開。
周身疲憊,只覺得這世間所有的極刑莫過於此,挫骨傷筋。
耳畔輕輕一聲“半朵”,她驀然回頭,雲子暮青衣浮動,溫潤清雅,靜靜看她,眉目依舊,空山翠竹,颯然挺立。
再看腳下,自己竟已不覺退後數步,雙腿發顫,不覺恍惚。
“半朵。”聲音清涼,已是不耐。
她收回目光,凝住心神,不敢再有半分猶豫,轉身向雲子暮走去,卻看不到身後高空那男子瞬間黯然的眸光,不減溫柔,卻顯悲慼寂寥。
雲子暮垂眸,順手握住她的手腕,似是無心,手心卻微緊。
半朵微愣,低頭看手指相交,嘴角不由輕勾,緊緊跟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一青一白相伴離去,身後雲海浮動。
而那男子目光緊緊追隨,眼眸微顫,久違的淚終於無聲灑落,血已流盡,卻毫不自知。
原來這詛咒,真的是來了。
……
已經回到天機山好些天了,半朵發覺自己常常在做一件事的時候無端停下手來,總感到心口空空的,同時她發現雲子暮的話越來越少,似乎總是避開她。她隱隱感到不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對自己突然變得這麼冷淡了。
天機山如今真的是與世隔絕,外面的訊息根本傳不進來,而云子暮不許外面的人進來,也堅決不許她走出天機山半步,幾乎就是鎖山。
……
這是做什麼嘛,難不成真是囚禁自己?她憤懣地揪掉手邊雜草,狠狠地扯斷髮洩著心中不滿。
身邊突然飛來一隻小青紙鶴,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瞄了一眼,不耐的揮揮手,紙鶴晃晃悠悠不肯離開,扯著她的衣袖,拉著她要往前走。
心中頓時疑惑,起身跟著紙鶴向前走去。
天機山前些天才下了一場雨,地面泥濘,透著冰涼,腳下的草地吱吱直響,空曠的山裡,迴響不絕,頗是滲人。
終於停了下來,是雲子暮的竹樓前,小紙鶴落在窗前輕揮著翅膀,催促著她。
師父的房間,來這裡要幹什麼?
半朵眯著眼睛,細細想著,腦子裡不由自主的瞬間浮現出美人出浴的香豔畫面,鼻尖不由得發燙,急忙將這低劣的想法甩出大腦,躡手躡腳地靠近窗子。
屋內點著燈,窗紙上隱約是他的身影,影影綽綽,暖意融融,她心中頓時被填滿。
她靠在牆上,透過窗戶縫小心翼翼地向內看去,只見雲子暮正站在桌前寫著什麼。
屋內燈光微暗,卻顯得異常溫暖,他輕輕握筆在宣紙上勾畫著,眉頭微皺,眼眸淡淡垂著,不知他在想著什麼,指尖顫動著,筆稍稍不穩。
突然,他筆下一頓,他垂頭看著桌上的畫紙,臉色發白,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