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海濃重嘶啞的囈語裡。層層疊疊的浪在月光下翻騰綿延。放眼望去如同戰後的都市,充斥著破碎的瓦礫,在暗裡啜泣。哀傷濃得化不開,一直向地平線後蜿蜒而去……
“千、羽、野——!”
“端、木、朔、月——!!”
雙手籠在嘴邊朝著面前的海大喊著——
“KIKI!!!”
“橘——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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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千、羽、野……”
“端——木——朔——月……”
“KIKI——!”
“清、流!!!”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的……”
“永遠……永遠都不會——!!”
……
聲音漸漸沙啞,可無論怎冒,都只有海浪聲回答。
腥鹹清冷的海風不斷親吻額頭,似乎一眨眼就可以粹個世界抽身而去,像沙漠裡的水滴,急速地蒸發,不留一絲痕跡。
我喘著氣凝視著眼前浩瀚的大海,想到跟爸媽一起作出的那個決定,左心室像被碎玻璃狠狠地扎到。大顆大顆溫潤的淚珠淌下……
“久。”
當那個熟悉的聲音跟海浪拍打礁石的潮聲混在一起,我幾乎以為是一場虛無的幻覺。可當我回過頭時,眼前呼嘯而過的是那少年尊貴得像神一般的臉。
還有那雙神秘冶的眼瞳。
我看著他,淚水還掛在眼角。
“……”喉嚨哽咽,說不出半個字,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不喜歡他了。
明明已經不喜歡他了。
“端木朔月”這個名字已經在縮小成右手掌紋中一條細小的線,只要不想起,就不會痛。可真正見到他時,卻總比別人多一種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我想這就是曾經深深喜歡過的人在你心裡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吧。
不再是戀人,卻更像親人。
“久。”
他站在海邊凝視著我。漆黑的海風撩起他柔軟的額髮,讓那一雙神秘深邃的眼瞳散發出的魅力更讓人沉茫我再次掉進那片惑的藍,就像眼前的大海,深邃得令人無法自拔。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明明是自己一個人跑出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
他不回答,只是走到我身邊,仰望天空。
“今天是舊曆每個月的第一天。在這一天,月亮剛好執行到太陽賀球之間,它以黑暗的一面對著地球,並且於太陽同升同沒。地球上的人們無法看到它。這時候的月相就叫做‘朔’。”
“朔?朔月?”我終於醒悟。原來他的名字的意思是……
“叮端木氏是聖裔。而‘朔月’則是所勇相中最黑暗的。當天空中的月相為‘朔’時,整個晚都會陷入一片黑暗,銀河也就格外的璀璨和閃耀。”海風掠過朔月安靜而冰冷的側臉,他嘆氣,轉過頭來看著我的眼睛:“而我名字叫‘朔月’,也就意味著,我從降生那邊開始,就註定屬於黑暗。”
“黑暗?為什麼?”我搖搖頭,想不明白。“朔月你出生在一個人人都羨慕的豪門裡,無論是家世還是自己的內在外在條件,幾乎都沒有人可以企及。別說是在那些普通孩子,即使是在聖旨卡瑟琳這樣名門子弟雲集的高中,你也像神一樣被人仰望著。為什麼還說自己屬於黑暗呢?”
“可是我感覺孤獨。”
他不看我,目光望向遠處的大海。
“孤獨?”
“嗯。所謂顯赫家世,所謂名門子弟。那只是我在這世界的一個虛假身份而已,是為了方便我行使職責而賜予我的一個身份。實際上,我並不屬於這裡。”
不屬於這裡?
我心裡一驚。難道他的意思是,他是一個玩偶,所以他才不屬於人類?
看來媽媽當初要我遠離他的判斷是沒有錯的。
“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親人……一個是那天你在布拉格看到的男生,他叫Seven,是我惟一的弟弟。還有一個親人……”
朔月走過來似乎想要伸出手抱住我,卻在離我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剋制地停在半空中。
是壓抑了自己的吧。
禹智壓抑著告訴他自己,他和我已經不是戀人。
“還有一個親人是?”我問。
“就是你。”
他頓了頓,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