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3 / 4)

小說:菊花醉 作者:噹噹噹當

,頂上的穗子都掉完了,沒有錢換新的,只好叫婆姨用羊毛線染了點顏色縫上。

哨長曾經對他訴苦,說每次與俄國哨長會晤交涉,都要被他們恥笑。說你們大清國的兵當得也太可憐啦,還不如併入俄國,吃的是大列巴,喝的是紅菜湯,還有土豆燒牛肉。

哨長覺得恥辱,可無能為力。朝地上吐口水,罵人家幾句姥姥,只能是弱者的自我安慰,與事無補。

哨長對雲飛鴻抱怨說:“你說那些長毛呀、捻子呀,他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造什麼反呀?有那廝殺的本事,乾脆到邊關來當兵,跟老毛子真刀真槍地幹才叫中國男人。”

雲飛鴻說:“他們是因為沒飯吃才造反的。這都是皇帝昏庸,官貪吏壞才有今日。烈火熊熊燃燒,要把清妖的江山燒它個稀巴爛。”

哨長卻不以為然地說:“可他們沒燒火時,我們每年還能領十個月的銀餉。火燒起來了,我們每年是十個月沒銀餉。過去是一年一套軍衣,現在是五年連個軍衣鈕釦也不見了。他們到底想幹嘛?燒爛了江山,也是自己的。”

《菊花醉》第十四章(5)

雲飛鴻豪情滿懷地道:“滿人侵我中原,已經兩百餘年。我漢人受韃虜欺壓,苦不堪言。這次定要驅逐韃虜,恢復中華,還我河山。”

哨長聽了迷惑不解,他問:“先生,我是一個粗人武夫。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於你。”

雲飛鴻說:“哨長不必過謙,有事只管講來。”

哨長說:“你總是口口聲聲滿人清妖,啥子韃虜中華的。我不明白。我不管什麼滿人、漢人、回人、纏民,我只知道他們都是中國人。你說要還我河山,不過,就是我守衛的這個卡倫,還是康熙帝西征噶爾丹時,才奪回來的。明朝時是不是漢人做天下?他們卻把新疆扔了,跑到嘉峪關那邊蹲著。在俄國人眼裡,新疆可是中國的。要是照你說的看,新疆還要不要呢?”

雲飛鴻心裡一震,他還從來沒想過這個道理。是呀,身在中原的人,根本不瞭解邊疆的形勢。文人雅士大多隻是紙上談兵,誠所謂:“書生誤國”。他曾去吳孝增的茶莊探看過,卻發現了左宗棠的那副聯語,“天傾西北,何以砥柱?賴有五族共相與”。就是這副對聯,使他對左宗棠有了新的認識,能提出五族共相與,看到這是保障新疆的基石,是需要大胸懷的。

從封疆大吏到卡倫小兵,雲飛鴻領悟到了一個新的東西,那就是強烈的愛國精神與民族氣節。

這次去天京,還想把天王救回來,在西北重新起事,看來是可笑的了。這樣做,無疑正中俄國人的心懷。他們巴不得中國內亂,好趁火打劫呢。

正沉思著,忽聽吳繼方一聲歡叫。雲飛鴻抬頭一看,菊花臺到了。樹上的親兵早已發出訊號,歐陽春霆已攜兒子迎出了谷口。

見雲飛鴻一騎馳到,歐陽春霆與歐陽玄雙雙跪地,俯於道旁:“師父,不孝弟子春霆在此請罪。”

雲飛鴻一路心事重重,滿面凝重。聽得這個讓他愛恨交加的徒兒一聲呼喚,渾身一顫。旋即勒住了馬,冷冰冰地說:“歐陽將軍,你殺長毛、滅捻子,戰功赫赫,何罪之有?老夫乃是叛賊,怎敢受你的大禮。快起來吧。”

歐陽春霆兀自不肯站起身來。只是抬眼望去,十年未見,師父已老得很了。銀髯飄胸,神清氣爽,一派仙風道骨。一見面,顯是怪罪於他,心下慘然,禁不住眼圈紅了。

雲飛鴻辛苦一生,只教了兩個徒弟,一個歐陽春霆,一個胡英。胡英遭陷,他還是前兩年才曉得。有一次,在菊花谷,他與師兄閒談起來,說起那次在岳陽起事,因機謀不密而未成的事情。他一直都不清楚,是何人把他師徒識破的。那個接應的人自始至終也未露面。

奇和尚對師弟被捕之事,也是莫名其妙。他哪裡知道,吳孝勤當初接受他的鼓動,參加拜上帝會時,用的是假名呢?吳孝勤的用意,是腳踩兩隻船,哪邊勝了,就往哪邊靠。當刑房書辦,那是貨真價實,不能更改的。可參加拜上帝教,是一樁投機的買賣,就不能用真名了。

不過,奇和尚對吳孝增卻是耿耿於懷。這個小崽子太狡猾,竟然未按他的密令去辦。要不是吳孝增臨陣畏縮,也斷不至於起事不成。只是多年來征戰甚急,顧不得與龜兒子算賬。現在見師弟說起,也翻動了心思,就談論開來。

雲飛鴻說:“我心裡終放不下這一件事情,想去湖南走一遭,查訪個清楚。順便去徒兒家中看望。”

奇和尚道:“師弟所言,正合灑家的心意。在這山谷之中,景色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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