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下方都有事先注好的茶莊商號,和茶師自己的姓名,不容混淆。
落銀接過,在面前的茶案上攤開了來。
蘸墨落筆。動作極為地流暢,直到最後一筆落下來,期間都沒有絲毫的猶豫。
徐折清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心裡的希冀越來越大。
女茶使將這答卷收回,眼中含著讚歎——這可真是一手難見的好字啊,特別是由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寫出來,更是稀罕的緊了。
只是……只怕這三道茶的名字。都是胡亂寫的吧,畢竟她只聞了一下,連嘗都未嘗一口兒。
許多人都被難在了那味道最輕的一道茶上,可再怎麼猜不出,也都不願意就此放棄,沉思之下都選了相近的寫上,是覺得蒙一蒙也好,蒙了至少還有機會,不蒙的話連這一半的機會也沒了。
茶使們挨個兒地將答卷收走。分別交由了三位品茶師審批。
不管是晉茶臺上的茶師,還是圍觀的眾人,亦或是樓中各個茶莊的掌事人,一顆心都提的高高的,生怕被這第一試就此阻在門外了。
一家都有兩個茶師的,各個東家於此不由都在心裡唸叨著。兩個過不了,能過一個也是好的啊……
胡琴將筆擱下,轉頭看向落銀。卻見她早已交了卷,眼下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神態自若。
裝模作樣,看你還能裝到幾時。胡琴在心裡冷笑著道。縱使她不能為徐家茶莊奪得第一,那她葉落銀更不該有這個資格。
數百份答卷如數送到三位品茶師的手中,每人分得了厚厚的一沓。
幾人拿小毫蘸了濃墨,一張張地翻過去,卻久久不得落筆。
眾人看在眼中,驚在心裡。
竟然是有這麼多答錯的嗎……
只有在答案對的情況下,三位品茶師才會在其上寫下一個“正”字。錯的則直接翻至一旁,不予評論了。
一些純屬來看熱鬧的,就沒有那些東家們的考量了。只想著看這情況,茶師們答錯的比例顯然極大啊。看來這回,的確是得有不少人敗在這第一關了。
越往下批改,三位品茶師就越是搖頭,看樣子這成績實在有些不理想,就連福康升那尊笑面佛,臉上的笑也漸漸地淡了。
曲公公卻是笑吟吟地看著三人,聲音是宦人特有的陰柔尖利:“我說怎麼著吧,加了這道茶進去啊,定能給三位省去不少麻煩,也省得一些沒真功夫兒的茶師也跟著過了,到時候後兩關咱們也清淨一些。”
原來這三道茶,最後那最難猜的一道,是這曲公公的主意。
“公公您這話是沒錯兒的……”正批改著的曾通玄停下手中的動作,嘆口氣道:“可怕只怕,沒人能答得對啊。”
若真如此,後頭可就難收場了。三人都略微有些後悔,當初出題的時候不該聽曲公公的,這第三道茶本是沒什麼,但茶性混在前頭那兩道中,便很難被發覺了。
曲公公甩了甩胖手兒,“哎喲”了一聲笑道:“怎麼會,咱們大青國的茶師豈是泛泛之輩啊,真有見識的可多了去了,三位還愁沒人答得對呀!”
“也是,也是。”百里弗點了點頭,忽然眼睛一亮,道:“真有人答對了!”
曾通玄和福康升齊齊地看過去,“這是……鳳家七小姐的卷子。”
“就說嘛!”曲公公笑呵呵地道:“往後翻,定不止一人能答得出來。”
他掌管宮中御茶多年,對各大茶莊的大茶師們的本領,還是很瞭解很信得過的。
之所以出了這麼一道難題,也確實是因為去年的太簡單容易了,以至於第一關差不多全部都透過,給後頭的兩關造成了很大的人員壓力。
165:美玉還是粗石
果然,就如同曲公公所言那般,接下來的確還是有不少人答對的。
“這字寫的倒是漂亮……”福康安笑著自語了一句,惹得身旁的曲公公探頭望去,只見那平整的宣紙上頭,中間有著三排小字,十分的賞心悅目。
曲公公道了聲稀罕,“喲,這字兒寫的,雋秀中不失大氣,工整卻又不死板,真是挺難得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大茶師的卷子——”
說著,又將身子靠近了一些,往右下角註名的地方看去。卻是一愣。
福康升也略有驚訝,但卻比曲公公平靜太多,畢竟他一早就做好了準備,徐家這回新晉的茶師身上定有不凡之處。
“是那小丫頭啊!”曲公公一撫掌,轉頭朝著晉茶臺上的落銀打量去,但見她坐於椅上,卻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