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僅僅是因為王忠嗣功勞太大,能力太高,李相害怕他入朝為相,竟然喪盡天良陷害如此大唐柱石,國之良將至死!”
李岫臉色越來越難看,對於蕭去病說的這些事,李岫比誰都清楚他阿爹做得有多過分。他也曾多次勸誡過,但李林甫總說勢已如此,如之奈何。
已經做了這麼多壞事,得罪了天下人,就更加要牢牢保住相位,否則一旦失勢,就會被人群起而攻之,死無葬身之地。
彷彿會讀心也似,蕭去病繼續道:“除了這些,李相更是得罪了天下人,還是為了保住相位,他堵塞了天下學子的進身之階,弄出一個野無遺賢的鬧劇,雖然陛下果真被他矇蔽,但那些因此無法入仕的學子卻將李相恨得要死。
李相現在每次出門,身邊都是高手環伺,一百名金吾衛士兵為其開道,可知李相也知道害怕了;
我聽說他每晚睡覺都不安穩,睡半個時辰換一個房間;家中夾壁暗道遍佈,每日提心吊膽,貴為宰相,日子卻過得連普通富家子都不如。去病不才,有一言請巖璋兄替我問問李相。”
李岫疑惑道:“蕭大將軍請講,岫一定把話帶到。”
蕭去病道:“李相年齒今年六十又九,春秋已高,我觀他臉色潮紅,說話氣喘,可知他憂思過多,五心煩熱,不思飲食,夜間盜汗……”
蕭去病頓了下,緩緩說道:“不知道李相可曾想過,一旦他病倒或是故去,他之前得罪的人可會放過他?
要踩著他往上爬的楊國忠可會放過他?他的身後事會如何?他的子孫會如何?巖璋兄或是你哪位兄弟可有這個本事應對這一切?”
李岫的汗一下就流了出來,阿爹一直說勢已如此,就更要牢牢保住相位和權勢,怎麼就沒想過他年歲已高,而且食少事多,已經強撐不了幾年了。一旦阿爹身死,靠我們又如何面對這天下皆敵呢?
蕭去病嘲諷道:“難道李相指望楊國忠會善待你們?楊國忠小人也,睚眥必報他不會不知道吧?難道他指望吉溫或者安祿山到時候對你們施以援手?
你們大概不知道吧,三姓家奴吉溫早在幾年就已經背叛了李相,同時投靠了安祿山和楊國忠,現在他還想來投靠我,呵呵,吉溫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
旁邊的李倓一下笑了起來,師父說話真逗。李岫顫聲道:“那還有安祿山呢?”
蕭去病笑道:“安祿山就更靠不住了,安祿山其性如狐,雖然每次在李相面前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但請李相以己度人試想之,一個人身居高位之人,難道不是越害怕一個人,就越發地想除掉一個人嗎?否則即使身居高位也每日膽戰心驚,又有什麼趣味呢?
人之常情如此,那安祿山又豈能例外。李相得勢一天,安祿山大概會對他懼怕恭敬一天,一旦李相失勢或者故去,只怕第一個跳出來撕咬李相的就會是這個安祿山。
他又是一個報復心特別強的小人,只怕到時候你們就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響鼓不用重捶,李林甫多聰明的一個人,特別是對人心陰暗面的認識,只怕要勝過蕭去病幾倍,這話一傳到他耳朵裡,他自然就能明白蕭去病說的沒錯。
這種心理,本來以蕭去病這樣的人生經歷是說不出來的,但他卻對這段歷史較為熟悉。他知道在原來那個時空裡,遠在范陽的安祿山知道李林甫已死的訊息,這把懸在他頭上的利劍終於撤去,他竟然興奮激動得兩天睡不著覺。
然後緊接著安祿山就開始報復行動,與楊國忠勾結,指使被自己招攬的前阿布思的手下誣告李林甫勾結阿布思謀反作亂。
以致已經下葬的李林甫還被李隆基下令將屍體挖出來,將陪葬的紫色官服和寶珠等扒下來,改用小棺材下葬,子孫通通流放發配,最後全都被痛打落水狗,死於非命。
李岫已經四十不惑,倒也不傻,知道蕭去病不會單單只是為了給他阿爹提個醒,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他重新審視了一下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迅速崛起的政壇新秀,沉聲道:“蕭大將軍只怕不只是想說這些話吧?”
蕭去病看了李岫和旁邊的李倓一眼,這小子耳朵豎得高高的,眼睛亮亮的,偏偏又努力裝出一副不怎麼關心的表情。真是夠了,這個樣子騙得到人才怪呢。
蕭去病笑著道:“自然,我想和李相達成一個約定。”
李岫一臉疑惑:“什麼約定。”
蕭去病娓娓道:“首先,有些話要巖璋兄先幫我帶到,第一個,我無心相位,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