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基心裡非常不悅,極端厭惡王鉷的同時,連帶著也開始厭惡起李林甫來。
李林甫心中一凜,連忙緊張萬分地站了出來:“陛下,臣也沒想到王鉷是這樣的豺狼心性,臣也是被這個逆賊所矇蔽呀,適才他以目示臣只是以為臣依然被他矇蔽,臣給他使眼色督促他認罪伏法,別無他意啊。”
“王鉷豺狼心性,你又好到哪裡去。就在幾日前,你和他還口口聲聲誣告輔臣私下結交龍武禁軍意圖謀反。現在卻是他和王焊結交龍武萬騎果毅意圖謀反。”頓了頓,李隆基大聲道:“哼,這次若不是多虧了輔臣,你現在還有這個腦袋可以說話麼?從今往後朕不想再聽到你說一句輔臣的壞話!”
“是,臣知錯了。”李林甫戰戰兢兢唯唯若若,來到蕭去病面前,長躬到地:“壽昌縣侯,之前是某瞎了眼,受了王鉷那奸賊的矇蔽,對你多有冒犯,某這廂給你賠禮謝罪了,還請壽昌縣侯寬恕則個,不要記恨某了。”
李林甫言辭懇切,神態頗為真誠,一副知錯能改內疚萬分的模樣。若不是知道他口蜜腹劍的鼎鼎大名,蕭去病幾乎要信以為真。
不過雖然知道是這樣,蕭去病卻還是做出和解的態度,一把將他扶起,語氣平淡道:“李相說哪裡話,李相總攬朝政這麼多年,威望無人能及,去病如何敢記恨李相。只要李相不再說去病有謀反之心,去病就謝天謝地了。”
李林甫趕緊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會了。”
蕭去病笑著道:“既如此只要李相不再故意與去病為難,去病自然也會對李相禮敬有加。”
除去了王鉷這一家狂妄小人,蕭去病倒不想繼續與李林甫為敵,一來自己的精力不能一直用在朝鬥上面,二來雖然李林甫確實罪大惡極應該千刀萬剮,但除非他死了職位由自己接替,否則最終還是為楊國忠做嫁衣。
相比於李林甫的老謀深算陰險狡詐,楊國忠的輕佻,胡作亂為反倒對大唐的危害更大。李林甫雖然壞,但卻基本是個守規則,遵守法律和程式的人。
他所有害人的伎倆都是在律法的框架下進行的,而楊國忠卻是漠視規則,破壞法律和程式的人,沒有能力偏偏還自視甚高,做事又愚蠢輕佻。在另一個時空就是因為他的自私直接逼反了安祿山,還是因為他的自私逼迫得哥舒翰葬送了麾下的二十萬大軍。而在這之前,又是因為他的貪功和無能幾次征伐南詔累計消耗了大唐十多萬精銳。
相比起來,讓楊國忠做宰相要比李林甫做宰相危害要大得多。現在既然王鉷已經倒臺,李林甫又表達了和解的意思,自己有何樂而不為呢?
李林甫人精一個,一下也從蕭去病的眼神中看出了蕭去病的和解的誠意,心滿意足地回去了。倒是楊國忠心裡頗有些鬱悶,說好的統一戰線呢?然後他又在心裡以自己陰微的心思暗想,或許輔臣只是暫時敷衍李林甫吧。嗯,
王鉷本就著了風寒,一下就驚悸得暈了過去,李隆基也氣惱厭惡得不願在多看他一眼,當即降下旨意。
免去王鉷的一切職務,將王鉷王焊王準,以及邢縡等斧頭幫一干要犯,加上參與作亂的萬騎果毅曹羽葛春以及倖存的數十名萬騎士兵全部收監;著令蕭去病、楊國忠、陳希烈還有監察御史裴冕審理此案,以蕭去病為首。
與此同時,查封王府,所有家眷為奴為婢,查抄王府家產;仍然由蕭去病領頭,查處緝捕所有與此案有關人員,務求不要放過一個亂賊同黨。
在兩名飛龍禁軍歪著頭一臉嫌棄地將王鉷拖下去之後,李隆基就稍微有些倦了,但對此次平定叛亂的第一功臣,李隆基還是打起精神,趁著幾名大臣都在,他決定好好獎賞一下蕭去病。
“輔臣這次真是多虧了有你,若不你來報信,又提前預知這些賊子的陰謀,後果當真不敢設想。你這次又立下如此大功,說說看你想要什麼獎賞。”
蕭去病恭敬道:“此事全因陛下洪福齊天,臣何敢居功?臣什麼賞賜也不要!臣就是有些話想向陛下進言,希望陛下能深思之,就算是陛下對臣的賞賜了。”
好吧這話說的有足夠無恥,足夠諂媚。但蕭去病也沒有辦法,身邊全是奸臣,皇帝有耽於享樂老糊塗了,逼得他不得不說些違心的話。
果然這話李隆基聽了十分高興,大笑對其他朝臣道:“看看,什麼是忠臣?功高而不自矜,還時時刻刻想著王事,果然是至誠至信。好吧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朕自當深思之。”
蕭去病環視了眾人一圈,再次將目光看向李隆基,恭謹地道:“請陛下恕臣大膽,臣想做個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