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一個穿著雙破草鞋,一個乾脆打著赤腳,烏黑的腳上全是凍瘡和被寒風凍裂的血口子,看著就叫人心疼。
“回蘭陵王,王總管,這兩個小孩每日都來,我已經跟他們說了不招小孩,可他們卻怎麼也不肯走。”負責維持秩序的四海商社員工為難地說道。
“王爺,收下我吧,我能幹活,我有力氣,我不要工錢,只要管我和阿妹兩餐飽飯就行!”
那男孩的胳膊被這名員工的手抓住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大力氣,竟然一下就從他手裡掙脫下來,“撲通”一聲就跪在蕭去病面前,連連磕頭,旁邊她的妹妹愣了一下,也撲通跪了下來,就要磕頭。
蕭去病也顧不得髒,一手一個就把兩人扶了起來,對哥哥道:“你叫什麼名字?家裡父母呢?”
兩個小孩仰頭看著蕭去病,眼中全是哀求,這時卻悲傷地低下頭,滿臉悲慼,過了好久,那男孩才道:“小的叫陳狗蛋,這是我阿妹陳阿蘭。阿爹,阿孃他們都死了。”
他的聲音哽咽,卻依然倔強硬挺著,而陳阿蘭卻一下哭了起來。李倓、李峴、王玉珏等人都靜靜地看著蕭去病,看他會如何應對。
“怎麼死的?你們沒有其他親人嗎?”
“阿爹是朔方軍的邊軍,六年前與突厥交戰戰死了,阿孃一人拉扯我們兩個,口分田也被權貴侵奪。”
說道這裡他終於開始一滴滴地掉眼淚,臉上露出仇恨的表情:“阿孃靠織絹和替人洗衣養活我們。我們早就沒有田了,可是一年以前,王鉷卻要阿孃交租庸調,連阿爹的五年租庸調的也要交,阿孃交不出,被拖到衙門打個半死,回來三天就死了……嗚……”
蕭去病有些疑惑看向李峴,李峴在他耳邊道:“邊軍戍守邊疆可以免除租庸調,邊軍六年一調,若是沒記錄則被視為解甲歸田,要重新徵收租庸調。
這些年來邊將以戰敗為恥,戰死士卒不向官府通報。其實家中男丁戰死,里長保長都知道,那王鉷為了多收稅,故意裝作不知,強行徵收,還打傷人命!”
“可惡。”蕭去病恨恨地罵了一句,伸手在陳狗蛋肩膀上拍了拍:“這一年你們是怎麼過的?”
蕭去病看得出,雖然兩人一樣瘦弱不堪,但明顯陳阿蘭的營養比陳狗蛋的營養更好,衣服也更多,這陳狗蛋不但瘦,身上還到處是傷,又被打的,小腿上幾處明顯是被狗咬的。
“我們以乞討為生,有時候也偷東西,抓到了就是打,有時候沒偷東西也被人放狗咬……”
“但即使是這樣,你還是把你阿妹照顧比自己好。你是個好孩子,好哥哥。”蕭去病心中有些感動,心想這也算是軍人遺屬,遇上了怎麼著也該幫一把。
“但我們四海商社確實不招童工,你這麼瘦小,能做什麼事呢?”
陳狗蛋無奈地低下頭,陳阿蘭哭得更絕望了。蕭去病微微蹲下身體,看著陳狗蛋,認真地道:“你們現在這個年紀,應該到學堂裡去讀書。
這樣,我借你一筆錢,送你們到小學堂去讀書,等你長大了,再掙錢還我行嗎?你平常還可以到食堂裡去幫忙打雜,賺些生活費,好不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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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綱領(中)
聽到蕭去病的話,陳狗蛋傻了,陳阿蘭傻了,周圍那些前來應聘的人也傻了,李峴看著蕭去病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有李倓在心中有一種“師父就應該會這樣”的想法湧出。
過了半晌,見陳狗蛋有些愣住,李峴開口問道:“陳狗蛋,蘭陵王問你話呢,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陳狗蛋一下反應過來,拉著陳阿蘭就又要跪下磕頭,卻哪裡有蕭去病動作快,被蕭去病握著胳膊輕輕一抖,整個人就快要顛起來,乖乖地站得筆筆直直的。
來不及感到驚奇,陳狗蛋激動得幾乎哭出來:“蘭陵王,狗蛋和阿妹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你的恩德。
以後狗蛋這條命就是蘭陵王的了,蘭陵王要狗蛋往東,狗蛋絕不往西,就是要狗蛋去死,狗蛋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你的命很值錢?好好讀書,將來做個有本事的人,早點還我的錢,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蕭去病在兩人頭上揉了兩下,從腰間的金魚袋裡摸出兩枚金幣,交給那名四海商社的員工:“帶這兩個孩子去洗個澡,換上我們四海學堂的新衣服,再領他們去食堂吃飯,一切待遇和其他孩子一樣,並給他安排個食堂打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