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南詔王閣羅鳳一不做,二不休,派兵斷絕姚州糧道,在蕭去病從南海返回洛陽的第二日,再度攻下姚州,唐軍再次全軍覆沒,賈罐被俘後就義。
緊接著在次年,也就是天寶十二年的七月,在朝中獨掌大權的楊國忠強令李宓親率大軍,又徵召嶺南五府經略使何履光帶兵兩萬相助,共十萬大軍,再徵南詔。
因為前面幾次唐軍都是全軍覆沒,加上有傳聞說南詔“瘴氣”襲人,士兵對南詔懷有恐懼心理,這次征討南詔,再次大敗,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何履光帶著五千嶺南兵逃了出來。
楊國忠勃然大怒,三次大敗於南詔,幾乎次次都是全軍覆沒,這讓他這個右相,兼領劍南節度使臉上十分無光。
加之大唐的另外兩個寵臣,蕭去病和安祿山俱都立下大功,一個只帶二十二艘戰艦,三千天策陸戰隊隊就平定了南海;另一個平定了作亂許久的契丹和奚,兩人都受到了皇帝的稱讚,寵信還在自己之上。
這叫他如何能忍,劍南道的男丁已經被他徵得差不多了,於是在天寶十三年楊國忠下令在關內道,河北道,河南道強制徵兵,點中的人家戶有三丁點一丁,膽敢有不從者銬送至徵兵所。
兵部徵兵的名冊已經下發到各個里長的手中,都畿道一片安居樂業,其樂融融的景象的時候,關內道,河北道,河南道卻是一片愁雲慘淡,那些被點中家中有人要前往征討南詔的家庭,無不哭成一片。
天寶十三年,四月末,京畿道,京兆府,新豐縣,名叫梁小山的二十四歲年輕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大熱的天,他整個人卻冷得直打哆嗦,一雙眼睛已經溼了,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老天!”哐噹一聲,看到梁小山這個樣子,正準備做飯的新婚妻子一下驚懼地把淘米的淘盆掉在了地上,不知所措地嚎哭起來:“三郎,你被點中了?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是好……”
梁小山強忍著的淚水也刷地一下流了出來,抱著妻子一起放聲痛哭。去年阿爹剛生病去世,他和二哥才分家不久,家裡男丁就他一個,誰知道怎麼徵兵就徵到自己頭上來了。
他可聽說了,南詔那裡有一條瀘水,煙瘴瀰漫,大軍徒步渡河的時候,河水會熱得想滾湯一樣,單單渡過瀘水,就要死掉兩三成的人。
再加上南詔遍地瘴氣,南詔兵兇猛無比,前後征伐南詔的人已經有近二十萬人,都是全軍覆沒的下場,他可不認為這一次唐軍就能打贏。
再說了,自己也根本不是打仗的料啊,關中太平幾十年了,自從他生下來起,就只知道梨園的竹管和戲曲,什麼時候見過刀槍?自己練最軟的八斗步弓都拉不開,這個樣子前去南詔不是去送死是什麼?
“蓮兒,別哭了,快給我準備盤纏乾糧,我要逃走!”哭過之後,梁小山下定了決心,一定不能去送死。
“逃走……好啊!”蓮兒下意識附和道,然後開始抽抽搭搭給梁小山準備乾糧和盤纏。
才烙第一張餅的時候,就聽見有縣裡的衙役公差從門外走過,一邊敲鑼,一邊大聲喊道:“各家都聽好了,但凡被徵兵點到的,莫要想逃跑,有敢逃跑者,罰沒家產,父母妻兒俱都連坐,被抓到者,以逃兵論處……”
梁小山一下面如死灰,與蓮兒對視一眼,蓮兒再次抱著梁小山痛哭了起來,悲憤欲絕道:“老天爺,這是把人往死裡逼啊!”
過了良久,蓮兒哭得嗓子都啞了的時候,她抬起頭,咬著嘴唇對梁小山道:“三郎,這個家產,我們不要了,我們一起逃,逃到洛陽去,那裡收留流民,事情又多,總能找到事情做……我現在就開始收拾,今天晚上就走……”
蓮兒一邊嘴裡不停唸叨,一邊開始收拾家裡的細軟,而梁小山的眼睛卻一下亮了起來,他制止住了妻子的行為,欣喜道:“我們去藍田縣,央求王家的王六郎!”
“王六郎?”
“是啊,他是蘭陵王的六舅,我們去央求王六郎,叫他替我們去求蘭陵王出兵征討南詔,我們就不用去了!”梁小山眼睛越來越亮,人也越來越興奮,簡直就要跳起來。
“對啊,蘭陵王是大唐戰神,他和天策軍這麼厲害,朝廷為什麼不讓他帶著天策軍前去平定南詔呢!”蓮兒也很高興起來,不過又覺得很奇怪。
“你懂什麼,蘭陵王是天策府統領,帶著三千天策軍就平定了南海幾十國,四萬同羅兵造反,蘭陵王又只帶著三千天策軍就將同羅兵全部消滅和俘虜,生擒阿布思。
那楊國忠是劍南節度使,卻幾次三番征討南詔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