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自鎮定心神,喝問道:“老闆娘,不要逼我出手。先說清楚,你萬里迢迢把我引來,到底所為何來?”
“搞錯了吧,應該是奴家問你,萬里迢迢跑到龍門來,難道只為做一個道學君子麼?”
常香玉收起媚笑,長髮一甩,就那麼從木桶中飄浮起來。
於是那無比妙曼的身形,再次展現在張若虛跟前。
“其實你是忘不了我,對不對?瞧瞧,這身子多好看呀,你一個風流少年郎,怎麼可能忘掉?”
常香玉此刻神態,已由無比的嬌媚誘惑轉作無比的聖潔清雅,便連她那無限美好的胴體,也變得仿若聖女,散發一種不可褻瀆的莊嚴。
但是她的聲音卻帶著奇媚的蠱惑:“再說啦,當初也不是我要引誘你,是你第一眼看到我,就痴纏不忘。不然天空地闊,你大可以逃去西大陸呀,何必隱姓埋名留下來?”
張若虛心神漸漸被奪,不由自主的掏心窩點頭應道:“不錯,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著迷了。我就想陪在你身邊,哪裡也不去。”
常香玉嫣然一笑,又由聖女變作妖女:“那你過來呀,我喜歡你陪著。”
張若虛迷迷糊糊的,便向她走過去。常香玉飄浮半空,雙臂張開,十指輕揚,張若虛身上道服片片碎裂,四散飛揚。
常香玉嘻嘻嬌笑著,張臂把張若虛摟在懷裡。那些四散飛揚的藍色碎片,頓時又化作薄如蠶絲的綢緞,飄飛過來,把兩人罩在裡面。
溫香軟玉在抱,張若虛整個身軀都熊熊燃燒起來,然後他便似跌進一個無比綺麗的夢裡,所有曾經看過想過的美妙異趣之事,都一一化作現實。
夢裡面,他與她緊密融合,郎情妾意,傻言痴語,渾不知今夕何夕。
待得清晨醒來,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女人家香衾裡頭,張若虛大驚躍起,慌手慌腳找到自己的衣服穿戴起來。環顧香閨,常香玉早不知去向,卻見床邊案頭,擱著尺箋一幅。
“張郎見字如見人,奴家乃陰癸派妙蓮仙子,兼修素女心經與滅度紅蓮,本欲盜君元陽,奈何張郎情深欲寡,竟多番盜之不得。奴家羞愧欲死,實難見人,君可速去,自此天涯永隔,莫再牽連!”
墨跡未乾,字也寫得清逸脫俗,只是內容卻火爆異常。
張若虛呆呆看著。回想昨夜,從常香玉出浴那一刻起,後面發生的事僅有印象,具體細節一概不知,倒是隱隱記得吐露了無數不可思議的肉麻情話,頓時羞愧難當,大叫一聲,劍光揮灑,把那一張尺箋絞成飛灰,衝出門去,投空便走。
剛好李大嘴在前院,抬頭看到屋頂上方,神光一閃即逝。愣了半晌,立時大呼小叫起來。
此時,常香玉妙曼多姿的身影亦由虛變實,出現在閨房中。纖手輕勾,把那飄散滿地的灰屑重聚指尖,復化為尺箋一幅,墨跡仍然未乾,清秀雋永,只是具體的文字,卻換成了另一番模樣。
“好個薄情寡義的小子,還說要娶老孃做老婆,生好多娃娃,帶到揚州去認祖歸宗呢!這會走得倒是挺快。”
常香玉略有些失神的笑了笑,收起尺箋,復化為風情萬種又潑辣萬分的客棧老闆娘。
“李大嘴,大清早的鬼叫個頭,你不睡覺老孃還得睡哩!”
常香玉如何把李大嘴臭罵一頓暫且不表,只說張若虛慌不擇路,逃也似的離開龍門,昏昏沉沉的飛了半晌,方才發現走錯了方向,連忙繞了個大圈,避開龍門轉投天山。
這輩子都不回龍門了。
張若虛心裡暗暗發誓。重新振奮精神,把一切煩惱都拋諸腦後,駕劍越飛越高,越飛越快。瞧那架式,就算一頭撞死在天山主峰,那也是死得其所心甘情願。
如此疾飛了兩天兩夜有餘,眼看真元便要支援不住,這才從雲霄上慢慢滑翔下去。
會有這麼巧?
讓張若虛驚訝不已的是,竟然剛好降落到前幾天留宿過一夜的梅林旁邊。
回想那日清晨,那紅衫女子在灘頭亂石堆上目送他離開的情景,張若虛無由的心情大佳起來。
左右無事,何不進去聊聊?若是能結交做個朋友,好歹也算沒有白跑這一趟。
於是張若虛便在冰河旁邊,打坐片晌,稍稍回覆幾分真元。
然後縱劍而起,落到梅林入口,揚聲道:
“逍遙派張若虛,路過寶地,懇請主人一見。”
第十三章 洛梅
“上次都不請自來了,今天何必這般彬彬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