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船如江鯽,來往穿梭,今天這江上的船都沉到水裡不成,怎麼到現在也不出現一艘?”愈是著急,愈是看不到船影。
忽然,見到對岸有十三艘大船迎著彩舟駛出,芳心亂跳,不知是福是禍。緊張至極地盯著那些大船接近小彩舟,忖思:“若是大船上的人害了我的小和尚,我也不活了!”
小和尚猛然被劇烈的振盪震醒,睜開眼睛,見到船上只剩自己,感覺頭上風涼,忍痛伸手摸到的是自己頭皮,大驚失色,曉得《瑜珈神術》已經被那外國人得去,隨即釋然,因自己早將那些古怪梵文背誦得滾瓜爛熟,再者少林寺的楞枷經上,也有他譯的全文,失與不失,實無多大區別。
彩舟左側猛地下沉,躍上位虯髯長髮的漢子,那漢子手持鋼叉,刺向張發小腹,見其被縛,停叉不刺,道:“三天前我們神龜幫便頒下令諭,今日神龜爺爺率領它老人家的子子孫孫從這裡經過,一切船隻不許出來,驚了神龜爺爺聖駕,萬死莫贖。你可是同哪個惡人有仇,將你綁了,要借我們之手殺你?”
張發道:“沒有。”又閉了眼睛,心中暗奇:“怪了,以前怎麼沒聽說過神龜幫的名頭?
而且今日還是什麼老龜率子孫經過,看排場比皇帝老子經過還大,當真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鄰船有人道:“巡海夜叉,你羅嗦什麼,結果那人便是了.”巡海夜又道:“啟稟幫主,這人被綁在漂亮的小舟上,而且是個和尚.小的怕是借刀殺人、移禍江東之計。這和尚倘若是少林派的,惹來無窮後患!”
那幫主道:“言之有理。這彩舟端的好看,你便連舟帶人一起提上來,若和尚是少林寺的,放了和尚留下彩舟.和尚是別個寺的,今日破了咱神龜幫規矩,也只好砍了他。”
長髮披肩的巡海夜叉俯身提起彩舟,竟是如提草芥般,渾不在意。張發在小舟中聽到身下舟離水面,到了那大舟之上,巡海夜叉放下彩舟,稟道:“幫主,屬下提著這小和尚時,聽他呼吸聲,練的並不是少林派內功。”
張發身子隨舟下落,見到那幫主頗是高大,這時揚起手來,狠狠地向下揮落道:“既不是少林的和尚,還不快快殺了他。”小和尚想到這人草菅人命,自己目下便要命喪其手,再無顧忌,破口大罵起來。
巡海夜叉怕這小和尚罵得多了,惹惱幫主,遷怒自己,挺叉便刺。張發眼見鋼叉已及面門,勁風砭膚,兀是大罵烏龜王八不止,平素佛門不怒不嗔的修養早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鋼叉已及張發鼻尖,驀地“鏜”然巨響,正是那神龜幫幫主出手震飛巡海夜叉的鋼叉。
巡海夜叉虎口裂開,鮮血流下,愕然道:“幫主,您這是……”
神龜幫幫主道:“這和尚不能殺,……難得呀難得!哈哈……”古怪至極地大笑起來.非但神龜幫幫眾莫名其妙,便連小沙彌張發亦如墜入繚繞的雲霧中,茫然發起怔來。心下不解,囁嚅著問道:“難道你知道我是少林的僧人了?什麼難得?”
那幫主笑道,“我這時不管你是少林的也好.五臺的也罷,天下誰也不能再在我面前殺你!因為你是我平生第一大知己。”
張發不知民族不同,風俗殊異,心忖:“我大罵他是烏龜王八蛋,怎成了他的知己?匪夷所思之極!”念頭電轉,忖道:
“這人是稀奇古怪的神龜幫幫主,定然生平最最崇拜的便是那大烏龜,是以喜歡被人稱做烏龜。我臨死之前氣憤地罵他幾句,竟被這人視為知己,真是世事若雲,變化莫測。”想通其中關竅,笑道:“你我既是知己,還不快替我鬆綁,知己者,互知暖寒也.你怎麼不知我被綁著難受呢?”心下突突,不知所猜對否。
神龜幫幫主搔首道:“這個……這個是我的不是。”立掌斬下,綁著張發的綢緞應手而斷,歉然道:“你怎麼不早將高見說出,險些讓我失去平生第一大知己,好險吶、好險!”
張發望著對方誠懇的樣子,怔了半響,才道:“幫主,少林小僧莽撞了。方才頂撞之處,多多海涵!”語頗由衷,心想便是這人多麼願聽別人叫他大烏龜,但畢竟.“大烏龜”是罵人的話,雖然對方不怒反悅,總是難安。
那幫主道:“你我既是知己,便不可拘於俗禮。其實我不是大唐人氏,乃是東洋瀛洲人,大唐人口中常說的扶桑人便是我們。在我的故鄉,人人以龜做吉祥物,象徵著龜壽千齡。況且我們是神龜幫的人,更是人人愛龜如命。你說的沒錯。喂,我叫龜田吉野。你的,大大知己的名字叫什麼?”
張發道:“小僧法號懷雲。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