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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度使這是作何解?”她毫不避讓地和高津予對視。
高津予回道,“此人冒充多次天子,言辭不敬,用天子自稱。”話鋒一轉,“臣以為,當斬。”
“當斬”兩字說完,桓帝嚇得尿了出來,“不,別殺朕,御妻救朕,救朕!”
不一會兒空氣中彌散著臊臭,桓帝腳下的地毯上蔭溼了一大塊。
秦方好皺眉,不理會桓帝,踱著步,須臾卻仰天嗤笑。
高津予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
作為心腹謀臣,衛之明侍立在高津予身後,也有些納悶,這個娘娘不會是打擊太大,失心瘋了吧?
秦方好當然不會是失心瘋,她笑完了,回頭挑眉道,“我只笑家國天下事,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一手指著桓帝,“這個死胖子,論斤賣抵不上一頭活豬,然而節度使若是願意,他可以給你獻上一口大鍋。”
自然是青銅的九鼎大鍋。
高津予任由著女人自編自演著這出戏,等她笑止了,才厲聲道,“大膽!”
“又是獻毓冠,又是獻九鼎,”高津予厲聲道,“中宮真是陷我於不義。”
一恐一喝,他營造出這樣危勢的局,就是想看看女人會有如何的應變。
顯然秦方好很明白,所謂的政治素養,外交應變口才也是一個人能成事與否的關鍵。
高津予也是在試探,如果她本身都沒有這點本事的話,被場面嚇得哭哭啼啼,也和個尋常宮眷小女子差不多——送帽子的話,真是空頭支票了。
秦方好並沒被他嚇到,仍是帶著誘惑的聲音說道,“大義是勝者所為,成王敗寇,您想怎麼書寫就怎麼書寫。況且當今聖上昏庸無道,”看看桓帝,“何不虛心禪讓?”
高津予仍沒應她,“聖上為亂民逆賊所殺,臣護駕來遲,吾心甚哀。”
屁!
秦方好想道,他臉上那表情要不用那麼猙獰,她還會願意相信點他是在“甚哀”。
盧龍之地,異心已久。
非我族類,哪怕百年的漢化、聯姻下來,節度使高氏也是早有了自立之心。
這是在告訴她,她要拿不出什麼談得攏的條件,他情願殺了桓帝,“護駕來遲”,然後割裂北方。
桓帝不能死,死了皇帝的皇后就沒有了價值。
秦方好很明白這點,而她也確準了高津予並不想殺桓帝。
要想殺他,早可以下手了,此刻不過還是用劍拔弩張的形勢來試探她的應變。
一個人在緊急關頭的應變能力,最能說明他的政治素質。
她不是天生的陰謀家,也只能慢慢試探,“聖上死了,南面便又可扶持新帝上位,到時候,節度使要想割據,那還是個反賊。”
高津予不置可否,“繼續說下去。”
“無論您是想禪讓稱帝,還是乾脆自立的,舊帝絕不可殺,”秦方好也在賭博,政治就是一場投機,“留著他,是當傀儡,還是囚禁的,南面不敢異動。”
“何解?”
“如果他們再敢立個皇帝的話,對您而言才是好事。”她是想起了明朝的景泰藍皇帝,“到時候,您就把舊帝給送回去——一山不容二虎,一國無有二君。南面要有了兩個皇帝,都無須您動手,舊帝派、新帝派肯定要鬥上,屆時南方局勢就又動亂了。”
高津予未答,而謀臣衛之明心裡也不由佩服。
但如果真如她所言好好地應下,原本是他們的主場,反倒讓這個小女子控局,不顯得北人太無能了?
高津予不能親自刁難個女人,謀士衛之明只好上前,“實在是荒謬之言。南方諸侯國就必定如娘娘說的這般行為了?”他們也不是吃乾飯的。
秦方好道,“那就留著天子,你們殺了舊帝,南方就立新帝;你們不殺,他們就不敢立。”
此話說完後,屋室中靜可落針。
桓帝藺顒仁突然明白過來了,“你個賤人,你在賣國!賣國!”
賣國?
秦方好斜睨著眼,頗不屑地看著他,“要說賣國,君主你可是在賣國啊。”
“你……”
秦方好大笑,“你和你的老頭,老祖父在做些什麼?荒淫無道,大興土木,廣徵三千處【女入宮給你們褻玩的。在你想著和你的令妃馮小憐玩玉體橫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正在賣國?”
她厲聲尖笑,“國庫早空虛了不止十年,諸侯割據,官員腐敗,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