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夜色下的軍營中篝火星星點點,風中帶來將士們的嬉笑附和、口令來往、高談闊論之聲。看情形,大家對即將到來的戰事信心滿滿,甚至是有些期待了。畢竟自己麾下許多老兵,見慣了戰陣,如今兵甲精良,吃好喝好,還怕誰來?
馮虞本想喚來親兵前去巡營,可總覺著有件什麼事未做。思來想去不得要領,略有些煩悶地轉身回了外帳。猛抬頭,只見帥案邊上架上供放地天子劍,猛一激靈,就是他!馮虞連忙來到案前,取了紙筆,伏案疾書:《遼西遇虜求戰疏》。這一紙求戰奏章轉眼成書,馮虞緊接著又攤開一張紙《遼西尋機平戎策》,將侍衛親軍禦敵方略、戰術預案。
寫完之後,馮虞自覺意猶未盡,拿起奏章想了一想,在末尾又添了兩句。“侍衛親軍為陛下私軍,臣為陛下私臣。此役我軍運籌實則為陛下運籌,我軍往戰實則為陛下往戰,我軍若勝實則為陛下勝。三軍兒郎感陛下洪恩浩蕩,皆已抱定允身報國之志。且請陛下寬居廟堂靜候佳音。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完成之後,馮虞伸了個懶腰,將兩份奏章裝入專奏密匣子,喚人進來連夜以六百里加急呈遞京師。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奔襲
松嶺山間谷地,大淩河滾滾東瀉,湍急的河水拍打著兩岸,發出“嘩嘩”的巨響。在這水聲的掩蔽下,一支人馬沿著南岸小徑疾行。兩萬餘大明豹房侍衛親軍將士,在一千營州中屯衛官兵的引領下,晝夜兼程馳援營州衛。
從地圖上看,從沙河驛到營州衛城這段路不過四百多里地,急行軍頂多五天也就到了。可這一路,沿途皆是崇山峻嶺,走的皆是山間小道,連人帶馬拉拉雜雜,五天下來,也就是三百里不到。難怪前世後金軍寧願在寧、錦城下撞個頭破血流,也不願鑽山溝繞襲山海關。且不說一路艱辛,若是給寧錦守軍堵住谷口,大軍只怕盡皆困死山中了。
馮虞暗自慶幸出發時儘量帶足了軍糧,到了中屯衛,又補足了七天份的乾糧,餘糧皆寄放於中屯衛。馮虞一道軍令,直接讓中屯衛指揮使改行兼做押糧官。如此,後勤供給一時半會兒還是無虞的。
只是這行進速度太磨人了,所謂救兵如救火,屈指一算,到達營州衛少說要八天時間。沙場之上瞬息萬變,八天工夫誰知道戰況能變成什麼樣子。不過急也無用,只能嚴令三軍將無用輜重統統卸在中屯衛,加快行進。尤其是火炮,這一仗是指望不上了。
在馮虞督促下,大軍加快腳步,離著營州衛是越來越近了。換句話說,離著敵軍也是越發近了。這兩日,馮虞不顧行軍疲勞,每每休整、宿營時,便召集全軍官佐,找來與韃靼交過手的老兵宿將,講述蒙古軍擅用戰法、裝備,以免臨敵無備。
到得第七天頭上,道路漸漸平闊。行到午間。馮虞下令全軍原地休息用飯,又將中軍、後軍將校召來,講解敵情。
“前兩日,與韃子交過手的兵將講了往日作戰情形。各位斷不可小視韃子的手段。韃子素習騎射,還不會走路的孩童便用繩索綁在馬鞍上,跟隨母親出入四方;三五歲時便挾小弓、短矢習騎射,隨部族馳騁草原。長大後更是四時田獵,能縱馬賓士間左右開弓百步穿楊的比比皆是。且韃子騎兵每人至少配三馬,來去如風最擅長途奔襲。這一條,現下咱們著實還比不過。
此外。韃子作戰好用彎刀、長矛,皆靠衝刺之力。軍兵多以兜鍪、柳葉甲、羅圈甲、防牌、團牌防身。一言以蔽之,韃子長技,弓矢為第一,彎刀次之。
自鐵木真始,韃子已征戰數百年,久歷成精。每每出師必先發精騎,散出大隊一二百里之外探看虛實。但凡何道可進、何城可攻、何地可戰、何處可營、何方有敵、何處屯糧,皆有探馬查清回報。大軍紮營則必屯高處,環繞帥帳駐防,以防夜劫。
至於作戰,韃子最好避實擊虛,少有浪戰之舉。@@又好分進合擊。凡遇敵陣,則三五成群,敵分亦分,敵合亦合,敵軍陣型嚴整。則以弓箭遠射,敵軍若潰亂則趁機衝陣追殺。若是如此還衝不動,韃子往往又驅牛畜或鞭生馬,以牛馬衝陣,敵鮮有不敗。
自然若是實在打不過。韃子還有個絕招,三十六計走為上。仗著馬快逃之夭夭,往往追剿不及。過不多時便去而復返。又生戰禍。故此,韃子為我大明累世勁敵,終難剿滅。各位日後與韃子交手,說來秘訣就是兩條,一是不亂陣腳,第二,就是貼上去打。”
正說著,便有前鋒來報,谷口將近。遭遇敵軍遊騎!
馮虞一聽眼睛就亮起來了。一抖韁繩,領著親兵超越中軍大隊往前趕去。等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