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野心勃勃,心機深沉,不是表面上那麼和善的,你三叔他,哎,就看他的命了,文不長武不就,只會一把子蠻力,能否善終都是個問題,至於你的那些叔叔,波才、卜己、彭託三人確是忠義之人,可惜這些年來,為了讓我安心,對軍隊疏遠,手中實權寥寥無幾,都怪我啊。
至於孫夏,寧兒,這個人野心最大,也是最蠢的人,不過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裝的還是別的什麼,要是這些年都是裝的,那麼此人所謀就讓人寒顫了,當年洛陽之戰,他收攏的漢卒最多,也是受損最小的,這麼多年他卻一直在裁兵,而那些人卻都消失了,這個人不可小覷啊。”
“那,馬元義叔叔呢?張燕大哥還有周倉叔叔?”
“元義,他估計早就對我失望了,我對不起他,現在他還能鎮壓一下,但若是我有不測,那他就絕對會消失,不再管黃巾之事,黃巾欠他的。
周倉這些年接管黃巾力士,可那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人數不多,兵戈鎧甲不堅,戰力減弱,難以與那些個野心勃勃的將軍們爭雄,周倉又是莽撞之人,心思單一,成不了大事。
你張燕大哥,這個人我還有些看不清,此人其志不小,也頗有雄才,可是他的起點太低,不足與論,將來之事變幻莫測,我不能置你於危難之中啊。”
張寧瞪大了眼睛,張角說的這些事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看到的是那些人對她的好,百般寵溺,萬家呵護,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些叔叔們居然有這樣的心思。
“那,那父皇怎麼不先走,我去江東又幹什麼呢?”
“我不能走啊,你必須去江東,就算為了救父皇好嗎?你去江東逍遙樓就知道了,會有人找你的,聽話,你不是一直想見軍師嗎?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子嗎?他就在江東,到了江東你就能見到他了,看到他的真面目。
還有,切記帶著傳國玉璽的事情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到了江東會找到軍師,那時候你拿出這封信給他,再把傳國玉璽交給他,他會明白的,你也就會知道一切了。”
“父皇,你說真的?”
張角說著把一封信和傳國玉璽一起放在張寧手裡,拍了拍她的手,而張寧的淚水卻不斷墜落,眉目之間那一抹難掩的愁傷讓人生憐。
“孩子,別哭,為了父皇,快去,現在就走!”
“父皇,我、我······”
可是被張角一聲喝令無情打斷。
“裴元紹何在?”
宮殿幕後,裴元紹身披黑sè鎧甲,一柄巨刀背在身後,走了出來。
“大賢良師!”
張角並沒有因為裴元紹未稱他陛下而生怒,這天下也只有裴元紹依舊如從前一樣叫他大賢良師,為此他不是氣憤,而是滿意,是高興。
裴元紹一直以來都不為外人看中,第一次大的露面還是登基前夕黃巾內部的叛變,那一ri,他失去了一條手臂,所有的人都以為張角會捨棄他,因為失去一臂的人是廢物,不能再征戰了,以張角當ri的無情果決來看,裴元紹絕對只能被邊緣化,最後離開。
後來果然,裴元紹漸漸消失在了黃巾諸將領眼中,可是誰都不會想到,裴元紹並沒有真的消失,而是成為了張角的影子,帶著真正的黃巾力士秘密駐紮在西山。
真正的黃巾力士,只有八百人,可是他們的消耗卻是八千人的量,不得不說這實在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力,可張角是誰,他是一國之主,是天國的皇帝,他養得起,也必須養。
如今,張角密令裴元紹回來,就已經猜到了所有的變化,他張角只有一個女兒,那是他的心頭肉,他必須護著,而裴元紹的職責就很簡答了,張角也相信裴元紹的為人,甚至超過了明眼人心中張角紅人的馬元義。
張角看著裴元紹,眼神中有些莫名,卻終究沒說什麼感謝之類的話,只是拍了拍裴元紹的獨臂。
“元紹,我張角的命根子,就交給你了!”
裴元紹虎目含淚,作為武者,他知道張角此時的狀態,這麼一個彪悍的漢子,緊緊咬著牙,不叫該死的淚水流下,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末將,雖死無憾!”
“好了,都去,去!”
說完張角推開張寧,轉過身去,沒有回頭,只是那一張千溝萬壑的臉上,終究被一行濁淚浸溼,人心肉長,孰能無情,自己就要和唯一的女兒永別,張角就算是作為皇帝,那又能如何。
他現在已經看清了天國只是曇花一現,存不了多久,諸侯亂世,天下大亂終究要開始,分分合合,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