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呢,就覺得彩舫樓船的船身輕輕地晃動了一下,十五身手不凡,哪裡還不知道已經有人上船來了,當下一個急轉身,做出了戒備的樣子,雙拳已經提到胸前。
來人卻是一個黑衣影衛,頭上身上淋得稀溼,雙眉緊蹙,直不楞登地衝著十五一晃手中一塊腰牌道:
“在下影七,筱小姐令我來尋阮大人說話!”
筱小姐,又是那個女人?!十五不悅地皺皺眉頭,接過了影七手裡的腰牌:
“你稍候,小女子去去就來!”
她雖然皺眉頭,但實際卻是心情雀躍地去敲艙門,聲音裡也帶著自己不曾察覺的喜意:
“家主,影七來訪!”
果然一叫就進,阮方查驗腰牌無誤,影七便進了艙室,衝著阮方急急行禮:
“阮大人,筱小姐與影大、影三帶人去下游疏散村民,此刻卻被圍困在山上了,而且這兩日雨水不歇,偏堤壩也未破,弄得村民們性情有些狂躁,我們人手又不夠,這樣僵持下去怕是要出事!”
一向沉靜的阮方几乎碰倒了身旁的茶杯,瞪眼道:
“她一個女孩兒家家的,跑到那山裡頭做什麼去?!找事兒還是添亂啊?!”
……到底急中生智地沒有將曼曼最大的秘密隨口洩露給那個顧連宇。顧連宇卻以為這是對自己的有意忽略了,臉色難看地站起身來,潦草地拱了拱拳道:
“既是阮大人實在瞧不上老夫的提議,那就算了吧,便當老夫今兒不曾來過!”
他說著,伸手便要去茶几上拿那張委任狀,卻見憑空裡伸出一隻大手來,“啪”地一聲按在了委任狀上,同時響起了阮方恢復平靜的話語:
“影七,你方才說……人手不足是嗎?”
…………
曼曼看著那個幾乎要把唾沫吐到自己臉上來的婦人,平靜地搖頭笑道:
“不是聲音大,就是你贏了。”
那婦人哪裡肯示弱,瞪起銅鈴般的眼睛冷笑道:
“是,民自古不與官鬥……”
曼曼唇角一翹,微諷道:
“方才你們還在說,我們這些人,民不民,官不官的,怎麼這會兒說什麼不與官鬥了?承認我們是官了嗎?”
婦人被噎了一下,乾脆沉下臉來喝道:
“總之老少爺們兒在這裡說話呢,你這女子哪有胡亂插嘴的份兒?還不快……”
“女子不能插嘴啊?”
曼曼忽然展顏一笑,猶如春暖花開:
“那大嬸兒您現在在幹嘛呢?還是說……您其實不是女人?”
這話問的……周遭陡然響起了一陣低低的鬨笑聲。那婦人有些掛不住了,跳了腳:
“你個死娘皮……”
“打住!”
曼曼忽然提高了聲音,清朗地說道:
“聽好了,我們今日是不是在救命,日後自有人評說,但此刻,現在,我們問心無愧,既然行事不是為自己,自然無不可對人言,對人說!”
這村中婦人卻完全沒有聽進去曼曼說的話,而是覺得自己又鬧了個大大的沒臉,乾脆心一橫,尖叫道:
“管你是富家千金還是官家小姐,有什麼了不起啊!作威作福到老孃跟前來了,真當我們都是軟柿子,誰都能來摸一把,掐一把的……”
這話是越說越粗俗了,不僅一旁的影衛聽著不忍耳聞,連這婆娘的村裡人都有些難看的表情出來。不過這裡的家族宗親制度是很嚴密的,此間圍攏鬧事的這二十多人都來自於同一個村落,他們自然不會在自家宗親說話時給通個窟窿,頂多只是扭過頭去不瞧那個婦人。
曼曼看著這個婦人,無奈地搖搖頭:
“少把話題扯遠了!我們今天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一件事,這裡不是請大家來享福的,而是防患於未然,給大家尋建一個遮風擋雨的場所,是小女子我帶來的這些侍衛們給你們蓋的,你們能在這裡落腳,並且兩日了也不曾出現凍餓之人,就首先得感謝他們替你們花費的這麼些工夫!”
她頓了頓,淡淡地瞧著眼前這群由吵鬧變得安靜下來的村民,復又加重口氣道:
“人,不能不知道感恩!否則,跟螻蟻野物有什麼區別?!便是他們有些事兒沒做到最好,瞧一瞧,這裡不過一百多號人,要管你們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睡,他們說什麼了嗎?他們叫苦了嗎?”
曼曼這兩天累極了,近乎不眠不休地整理堤壩,阻止管湧,加固提防……如果說一開始是為了自己,但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