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了呢?家裡人都知道嗎?”
馮修儀怔了怔,沒想到馮琬雲還真是個實心眼子,當下隨意地笑道:
“出宮了也沒什麼……”
“真的出宮了,這怎麼會沒什麼呢?!”
馮琬雲卻是驚得站了起來,忘形地拉著馮修儀的袖子晃動著:
“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呀?你可不要什麼都自己扛,都是一家人……”
都是一家人?馮修儀眼中不覺晃過一絲不悅,就馮家那個窮樣子……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馮琬雲手上自己剛剛送出去的那隻鐲子,唇邊的弧度滿是譏誚之意:兩個馮家的家底合起來也未必抵得過那隻鐲子的價值吧!瞧瞧,這小丫頭也快及笄了,頭上的簪子還都只是鎏金的罷了。不過,她眼底真心的焦慮,在宮中卻是多年未見了。
想到這裡,馮修儀臉色緩和下來,輕輕地拍著馮琬雲的肩膀溫言道:
“妹妹有心了,姐姐的事,姐姐自會料理,總有分寸的。倒是妹妹孤身在此投親,境遇讓姐姐未免有些放心不下……看來妹妹與這位筱小姐果真是好友呢……”
不著痕跡地轉換了話題,馮修儀清晰地看到馮琬雲擔憂的神色漸去,不由好笑:到底是年幼啊。
“也不是啦,都是筱小姐在照顧妹妹!”
馮琬雲高興起來,說起了桂女樓中的幾樣稀罕物事,眼睛閃著光:
“姐姐可要和我一起去瞧瞧麼?”
鋪墊這麼久,馮修儀等的就是這一句,當下故作遲疑:
“不告而至,怕是不好吧?”
實際上,她的內心卻在不斷迴響著一個疑問:如果是她的朋友到了桂女樓,她會是怎樣的面目出現呢?
馮琬雲笑得嬌憨可愛,雙眼彎彎:
“沒事的姐姐,筱小姐是個好人!”
“好人麼,嗯,應該是吧……不過,不瞞妹妹你說,姐姐此來賢德城,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若是隨意拋頭露面,怕有損皇家體面呢!”
馮琬雲微微張口,驚訝地看著馮修儀,眼中又是驚訝又是佩服:
“哎呀,原來姐姐出宮是有大事要辦!好的,妹妹一定替您隱瞞行蹤,您有什麼要妹妹去辦的事只管吩咐!”
馮修儀看她說得可愛,不由一笑:
“你我姐妹何必如此拘謹?再說,姐姐也沒有要妹妹替我隱瞞的意思,你身邊左右不過是些小孩子,哪裡就能做成什麼事了?”
馮琬雲當然不樂意被這樣評價,當下微鼓腮幫子說道:
“姐姐你可不能如此說喲,妹妹現下常與田家哥哥一起和這縣學當中的眾位學子相交,他們雖然年幼,可父母都是這賢德城一方名流或豪門……”
馮修儀當下心中猛地一動,她本是隨口教唆,想著要讓馮琬雲帶自己進桂女樓去刺探詳情,此刻聽到這個年幼的堂妹原來倒和這賢德城中的眾名門之後相交甚密,當下看她的目光又自不同了。
如果,自己能夠將那座桂女樓收入囊中,然後與田家聯手,再將這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堂妹許給賢德城中的豪強之流……豈非妙極?!
一瞬間,馮修儀覺得自己的眼前再度出現了太子那張俊逸英挺的容顏,這一次,他看自己的目光中淨是讚賞之意。
當下,馮修儀不再猶豫,笑著對馮琬雲說道:
“雖是姐姐奉旨行事,但在這賢德城中行走了解民情也是該當的,不過妹妹謹記,此去莫洩露姐姐的身份就好!”
“這個妹妹省得!”
馮琬雲雀躍不已,她覺得自己最近簡直是太幸運了,自打認識曼曼以來,簡直事事順心,不但田家對自己的態度大變,今日竟還見到了自己一向當作偶像敬重的姐姐,真真的心花怒放。
…………
馮琬雲就這樣帶著一臉止不住的嬌憨笑意來到了桂女樓,此時,她身旁伺候的已經不是田家給她派的侍女,而是做了侍女裝扮的馮修儀。
馮修儀知道自己曾在桂女樓中露面,但那次她出入之間是男子形貌,後來桂女樓中又陷入了一場混亂,那種情形下應該沒有人會特別留意自己,故而她很有自信,這裡不會有人認出她的身份。
剛剛進入桂女樓範疇之時,馮家姐妹就齊齊聞到了一股撲鼻的異香,只覺得聞之食指大動,雖是兩人在之前的茶樓上便用了些茶點,仍不免嚥了咽口水。
亟待進了桂女樓的客堂,就見堂內已經有三四位前來消費的賢德城貴女、貴婦對著桌子大驚小怪,早已迫不及待地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