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艾斯怔然地看著伊諾,說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以什麼表情。明明應該是極度憤怒才對,伊諾這個小子不明不白地就這麼死了一次了。但是,艾斯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心中陷入了氣惱的自責,如果當初他沒有提前離開,反而是和伊諾他們一起去阿拉巴斯坦的話,那麼這一切就根本不會發生吧!
“不,只是顏色變淺了而已,但是我也知道如若再死一次那便真的死了吧。”伊諾低頭看著手腕,那黑色的花紋已然消失了,少年的神色黯淡落寞下來。
“那為什麼契約解除了?”艾斯現在也知道,事情恐怕還不止那麼簡單。
“我和路飛都被監獄長的毒液所傷,當我醒來的時候,路飛還被鐵索綁在洞穴裡,但是我卻沒什麼大事。伊娃只說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我身體裡的毒液竟然自己淨化了,而且身上的傷也自動癒合了。”伊諾看著艾斯說著,頹然地靠在牆上,話語裡帶著壓抑的苦澀,“不過我知道,有什麼很重要地已經斷了。”
那個時候,他先是用了血咒轉移了他和路飛到了推進島。然後在飢餓地獄裡被巨大的獄卒獸的攻擊受到了重傷,本就失血過多的身體更是不堪一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被薩魯戴斯控制神智的時候找到了路飛,那個時候路飛全身浸泡著毒液已經瀕臨死亡了。
而那個時候,伊諾還抱住了路飛,自己的身上也沾滿了要人命的毒液。他那個時候已經重傷了,卻還又自己給了自己致命一擊。他那個時候和路飛兩個半死的人被關在的監獄裡,伊諾想用血陣救路飛出去,他又用匕首放血……
他本就比不上路飛,一直堅持下來也只是靠著意志而已。當看到馮克雷出現在視野裡,說要救他和路飛的時候,伊諾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就徹底斷開了。
從伊諾醒來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了。
胸腔處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似乎缺失了,心臟在空蕩蕩的胸腔裡撞得生疼。
他看不到路飛,聽不到路飛,感受不到路飛。
那個時候——伊諾便知道了,那個名為契約的鎖鏈已經被剪斷了。
“……你!”艾斯一開始還沒有聽明白,後來猛地醒悟過來,震驚地看著伊諾。眼眸裡瞬間湧起瘋狂的怒火,恍若風暴般的惱怒席捲在瞳仁裡,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吼出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就算伊諾只是輕巧地提到了毒液而已,但是艾斯又怎麼會不清楚監獄裡的危險。那麼一層接著一層駭人恐怖的地獄監獄,不知道伊諾和路飛在那裡經歷了到底多少痛苦和生命危險。而他身為保護弟弟的哥哥,到頭來卻什麼都做不到!
“我死了……這是,第二次了。”伊諾怔怔的說著,眼神有些茫然,就連聲音都顫抖起來,“這一次,我真的毫無察覺,我就這麼連自己都不知道地就死了。”
第一次死的時候,伊諾其實還是有預感的。那個時候在阿拉巴斯坦,伊諾的確存著僥倖心理,想著就算自己死了也能被救。
但是這一次,他就那麼,毫無意識地,在冰天雪地的被馮克雷抬去醫治的途中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死去了。
“如果,如果真的和我之前想的一樣,那是不是代表我現在就真的死了?”伊諾的聲音顫抖著,黝黑的瞳仁裡染上了不安和恐懼。
伊諾當初以為,契約救了自己一次之後便會失效,但是他與路飛的契約還會繼續維繫著他們之間的聯絡。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在第二次死後,伊諾便應該真的死了。
沒人知道,當伊諾躺在那硬邦邦的木板上醒來的時候,一個人孤零零地像是被整個世界隔絕拋棄了般,心中的恐懼恍若黑洞般近乎將自己全然吞沒了去,他從未與死亡如此逼近得擦肩而過,也從未離路飛這麼遙遠過。
“我害怕,可是我不敢對路飛說。和其他人,他們也不會信。”伊諾自嘲地說著。
恐懼,當然恐懼。
他一直和路飛在一起,從小時候到現在,就算他們不在一個城市,伊諾也可以透過契約看到路飛在做什麼,聽到他在說什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們從未分開過,給伊諾一種永遠都不會分開的錯覺。但是現在,伊諾卻什麼都不知道了,那種深入骨髓的聯絡驀然消失了,刻入靈魂的習慣也無從所尋。只能讓他措不及防地陷入了被迫寂寞惶恐的境地,他就算看著路飛在自己眼前跑,卻仍然覺得不安到極點,像是路飛會突然消失,然後便再也追不上了。
【哥哥,哥哥……】
【路飛,你在哪啊。】
【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