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到隊部歇歇腳、喝口茶吧?檢查嘛,不急不急……”
白雲海說:“你不急我急!我們還要走幾個大隊哩……”說著把龍巴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又說,“我說龍頭,你小子膽子不小呀!竟敢搞陽奉陰違……你別犟嘴,有人告你狀了。哼,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瞞天過海的!”
龍巴心裡“格噔”一下,明白出了內奸。他估摸著是孫大球告的密。不過,他確信白雲海不會傻到要自毀前程的地步,非要查實他龍巴和白馬坡是否弄虛作假,他只是來走走過場。想到這裡,龍巴更是理直氣壯了。他說:“請白主任放心,我怎麼敢對領導陽奉陰違呢?別聽人瞎說!不信,我這就領你去田間看看。”
白雲海說:“沒有最好!你可別給我捅婁子,小心我撤了你……”
龍巴說:“哪能呢,我是白主任親手豎立的典型啊……”
這時候,楊福禮和一隊隊長楊有田也過來了。龍巴向領導們分別作了介紹,然後吩咐楊福禮去食堂告訴孫大球,準備中午的飯菜。他幫意提高嗓門說:“告訴老孫,就說公社領導要在咱們食堂吃飯哩,弄幾個好菜……前天不是抓到一隻野雞麼?正好把它殺了!”
那幾位幹部聽說有野雞,立馬來了了興趣,都湊過來問哪兒抓的野雞。
白雲海不信,說:“別聽他胡說,這地方哪來的野雞?野鴨還差不多。”
龍巴嘿嘿地笑,笑得被煙嗆了一口,緩緩氣說:“白、白主任,這你就不曉得了吧?我們這地方是沒有野雞,可那邊山上有哇。食堂不是燒柴緊張麼,前天我們就派人去山裡借柴火,人家也沒有現成的呀,就讓我們自己上山去砍,結果,就捉到那隻顧頭不顧尾的呆鳥……”
龍巴把抓野雞的過程細說了一遍,繪聲繪色的講述把在場的人聽得入了迷,竟一時忘了自己是幹什麼為的。
白雲海忍不住地笑著說:“好你個龍頭老大,看不出你還是個說書的高手呀!好啦,別磨蹭了,領我們去看看田裡的情況吧,時候不早了。”
於是,由楊有田帶路,龍巴、呂桂花陪同,一行*個人相跟著向田間走去。這時的田野是半綠半黃的世界,而且綠色多於黃色,說明春插過半。黃色有明有暗,黃得明亮的是油菜地,暗淡的是等待耕作或正在翻耕的水田。
白雲海們猶如楊有田手裡牽著的一頭牛,由著楊有田牽著鼻子走。楊有田當然知道那塊稻田可以讓領導參觀,那塊稻田可不能讓領導檢查。可以讓人看的都做了手腳的,中間稀疏四周密植。其實,若是認真也能看出問題來。
白雲海當然不會認真,死摳尺寸。他原本就是種田出身,又是白馬坡人,老婆、孩子也還在白馬坡,他不能不向著白馬坡人說話。不過,他不能不做做樣子,否則就失了領導風度和威信。
在經過一塊半月形的稻田時,白雲海停下來,想脫了鞋下去量量密植的實際尺寸,立即被龍巴拉住,說是水太冷,千萬莫脫鞋下水,水田裡還有螞蟥。白雲海就放棄了深入虎穴的決心,就在田埂上蹲下身子,煞有介事地用米尺比劃著禾苗的行距、株距。實際情況當然不符合上級規定的標準。
白雲海就責問楊有田:“楊隊長,你這哪裡是4寸呀?”
楊有田立馬陪著笑臉過來說:“可能是差那麼一點點……不過,白主任你也知道,這插秧呢是手工操作,不那麼精準也是有的。不過我們都按照上面的要求,拉著繩子插的啊!你看,那一行就密一些,可能還不到4寸,那一行就稀了點……再說,社員們的插秧技術也不一般齊,有好有壞;技術好的呢插出的禾苗橫看直看都是一條線,差一點呢,就像水蛇彎彎曲曲的……”
正在這時,小學生古念龍和茂田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叫楊隊長派人去抬頭。茂田說:“隊長,快去抬牛吧!‘大黑’倒在田裡起不來了啊……”念龍含著眼淚說:“都怪死養古,把牛往死裡整……”
龍巴一聽說大黑累倒了,便故意責罵楊有田:“我說‘羊頭’,你咋安排的?你若把我那大黑整垮了,我跟你沒完!”
白雲海問怎麼回事。
“去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龍巴說,“‘大黑’就是德壽爺用兒子的撫卹金買的那頭大黑牛,買來不久就生下一個牛崽,真抵得上一臺拖拉機哩……可他們一點都不懂得愛惜!哼,真他孃的……”
白雲海收起米尺,站起身說:“好吧,去看看去。”
龍巴鬆了一口氣,心裡說真是天助我也!他大聲吩咐楊有田去祠堂把“八仙”用的肩槓拿來,自己則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