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壓箱的錢。五娘多給點吧!”大太太神色間就閃過一絲疲憊,“不管怎麼說,她在我跟前一
向乖巧聽話。”
許媽媽笑道:“我會跟五小姐說的。她是乖巧人,定會承了您這份厚恩的。”
大太太就冷笑了一聲:“想用死來打動大老爺,哼……”
許媽媽不敢接言。
一時間,屋子裡鴉雀無聲。
就有小丫鬟隔著簾子稟道:“大太太,大老爺回來了!”
大太太就朝許媽媽使了個眼色,許媽媽微微點頭,簾子就“唰”地一聲被撩開了。大老爺沉著臉走了進
來。
“那個孽子什麼時候來?”說著,一屁股坐在了大太太對面。
“就這兩天吧!”大太太道,“我已經吩咐許媽媽收拾屋子了。”
許媽媽已親自給大老爺上了茶,然後領著屋裡服侍的退了下去。
“老爺,”大太太嘆了口氣,“你喝口茶順順氣。可別氣壞了身子。”
大老爺接過茶盅,臉色微微有所緩和。
“孩子小,做錯事也是常有的。”大太太輕聲勸著大老爺,“倒是兩位姨娘我很是擔心。她們在羅家幾
十年,一直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這要是說有什麼圖謀,我還真想不出來。而且,聲哥就算是再糊塗,家裡
還有吳孝全他們,去廟會定會安排人手跟著的。我看,只怕是凶多吉少。可偏偏四姨娘選在這個時候死了。
餘杭地方小,這樣要是傳出去,我們羅家只怕是顏面掃盡。而且對四爺的名聲不利。又正逢著五娘、十娘說
親事。真是讓人犯愁。”
大老爺聽了狠狠地“哼”了一聲,道:“把楊氏給我丟到亂墳崗上去!”
大太太心中一喜,臉上卻愁道:“老爺又說胡話了。怎麼能把四姨娘丟到亂墳崗去呢!我的意思,是想
暫時先把這個訊息瞞著,等五娘和十娘嫁了,再給四姨娘發喪,您看怎樣?”
大老爺有片刻的猶豫:“十娘可知道了?”
“我還沒有跟她說。”大太太道,“您也知道,我們家這幾年不比以前,嫁女兒拿不出更多的錢來。茂
國公府也好,錢公子也好,都是一等一的好親事。過了這村,就怕沒有這店了……”
大老爺聽著嘴角微翕,正欲說什麼,大太太已道:“我知道,你覺得這兩門親事都不太滿意。可你想想
,我們家兩個女兒都多大的年紀了。再說二房的四娘,嫡女,陪嫁三千兩銀子,最後怎樣?而弟妹還不是又
貼銀子又貼人情,好容易才供出了個舉人……”
“好了,好了。”提起錢大老爺就心虛,“你做主就行了!”
大太太微微笑,就有小丫鬟隔著簾子道:“大太太,永平侯府的嫣紅姐姐來了。”
嫣紅是元孃的貼身丫鬟。
兩人一怔,簾子已“唰”地一聲被撩開,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闖了進來:“大太太,快,夫人,夫人有
些不妥當。”
大太太聽著腦袋“嗡”地一聲,人就歪了下去。
大老爺嚇得臉色發白,一面去捏大太太的人中,一面喊人:“快,快去請大夫!”又道,“叫了大奶奶
來!”轉身責怪起嫣紅來,“你就不能緩口氣再說話!”
嫣紅看著這情景倒不好再說什麼,心裡卻想著元娘吐再衣襟上那刺目驚心的鮮血。
……
“娘,常言說的好。堂前教子,枕邊教妻。可侯爺他,卻是什麼也不跟我說……”蒼白削瘦的元娘靜靜
地躺在床上,衣襟、被褥乾乾淨淨的,還散發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她大大的眼裡盛滿了淚水,“明明知道我
中意的是姜柏的女兒,卻偏偏要訂姜松的女兒……也不想想,姜松的女兒只比諄哥小十個月。女子本來就比
男子不經老,到時候,豈不是像諄哥的娘……”
“是,是,是。”太夫人不住地點頭:“都是小四不好,我說他,我一定說他。”大太太握著媳婦的手
,“我讓他給你陪不是。”
兩口子口角,不,連口角都沒有,就要讓身為朝廷重臣的丈夫給妻子賠罪,這要是傳出去,悍婦之名豈
不是鐵板釘釘地扣在她的頭上。
元娘無力地依在枕頭上,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卻綻出一個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