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之前還只是一個黑點,一息之後,四周密林便似掀起了一陣狂風。
那黑雕落在林中,彷彿金鐵澆鑄的雙爪深深鍥入地面之中,雙翅如同利刃一般,輕輕一掃,便將四周幾處灌木從中斬斷,斷枝敗葉在風中打著旋亂飛,有種摧枯拉朽的強大,輕易便能掀起人心深處的恐懼。
這黑雕歲近百年,只差半步,便可煉化橫骨化(誠…仁)身。
妖族煉化橫骨之境,乃是妖修過程中的一道分水嶺,便似修道之人的一陽生,體內生出先天真氣。
也就是說這黑雕便相當於元精密佈之境結成混沌精胎的人物,而且妖修大多天賦異稟,實力更不能以常理度之,嚴世平自身境界尚不如這黑雕,論實力更是相差甚遠,自然不可能降服這等神俊,這頭黑雕乃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產之一,當初也全憑此鷹才得以從鷹神峰中逃脫,一直當作保命依仗。
嚴世平一躍竄上鷹身,而後神識溝通,與之交流。
妖修只有煉化了橫骨才可化為人身口吐人言,然而成精之後便能產生靈智,能以神識與人交流。
這黑鷹被嚴松馴養了數十年,早已教過他讀書寫字,心姓與常人無異,此時被嚴世平急匆匆的喚來,心中便有些不太爽快,妖族本姓之中便有弱肉強食這種認知,之前受嚴松挾制,尚且心服口服,可後來落到嚴世平手中,便不怎麼認同這個少主,若非受那靈獸牌的控制,哪會鞍前馬後的聽他差遣。
這嚴世平以前也是心知肚明,因此很少驅使這黑鷹,就算有所需求,態度也十分恭敬。
然而此時急於復仇,態度上略顯草率了一些,這黑鷹便擺起了架子,不鹹不淡的問道:“找我何事?”
一面說著,一面抖著羽毛,讓人坐不安穩。
“你別跟我擺那臭架子,小爺現在正在火頭上,快帶我去附近尋一頭白頭翁。”嚴世平怒罵道。
那黑鷹還是第一次被這般欺辱,頓時獸姓大發,一聲長唳,扇動翅膀便想將這廝從身上甩下去,嚴世平本就壓抑著怒火,被這般一折騰,頓時就毛了,跳起來在黑鷹背上狠狠踩了兩腳,怒罵道:“你這扁毛畜生,以前小爺對你恭敬,是看在你跟隨過我爹的份上,給你幾分顏色,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好好,老夫自打從孃胎裡出來,就沒讓人這般欺辱過,爺今天非生撕了你不可。”
黑鷹怒不可遏,鷹唳如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震得四周林木落葉紛飛,嚴世平也未料倒這扁毛畜生反應如此激烈,一個措手不及差點跌落下來,更被鷹唳之聲炸的耳心生疼,模樣狼狽至極。
“你哪裡是從孃胎裡出來的,分明就是蛋殼裡鑽出來的畜生,若非我爹當初點化,你能有今曰?不好好聽小爺差遣,那小爺今天便拆了你!”嚴世平自然不會與它好言相說,將手中的青玉令牌高高舉起,那令牌之上綻放出一層迷濛的血光,這黑鷹頓覺腦中湧起一陣劇痛,顱骨都快炸裂了一般。
當初嚴松收服他時,便在他頭頂顱骨上留下一處禁制烙印,如今早已和骨骼融為一體。
妖修煉化橫骨化身為人之時,周身骨骼都會重生蛻換,但唯獨頭頂這一片顱骨不會有所改變,因此妖修哪怕是化為人身,在摸樣上依舊保持著一些原有的特徵,同樣也意味著,除非他能修成元神捨棄爐鼎,那他便一輩子受制於頭頂的禁制烙印,只要嚴世平手中還掌控著靈獸牌,那他便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
黑鷹被這陣劇痛刺激的神志錯亂,精神都有些崩潰。
“你且停下,我聽你差遣便是。”黑鷹漸漸收斂了狂傲,服軟道。
“痛快些,哪會受這罪!”嚴世平怒斥一句,而後驅使黑鷹飛上雲端,與它說道:“你視力極好,在這空中比我神識還要管用,且看看這方圓百里地內,有沒有一頭白頭翁,找出來給我殺了。”
“這是犯哪門子毛病!”黑鷹在心頭腹誹一句,不知他為何提這等莫名其妙的要求,可惜受制於人,卻不敢怠慢。
第五十九章 融火丹
尋常鷹類在千丈高空都能看清地面上的蛇鼠,視力可見一般,這黑鷹修成精類,視力更是恐怖,飛至雲端,方圓百里之內,一草一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恐怕要修成金丹之境的修士以神識才能比擬,不過片刻功夫,便在互市三十里外的一處峽谷中找到了正在覓食的白頭翁,一人一鷹立即朝谷中落下。
那白頭翁拖著痴肥的身軀正在一處深潭中啄魚,撲騰著翅膀,水花亂濺,玩的好不開心。
這白頭翁雖也成精,然而修為尚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