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精緻的酒窩。
蘇然那年三歲,趙朗十五歲。
小小的身子孤獨的所在房子的角落,黑暗,恐懼籠罩在她的身邊。一雙驚恐的黑瞳被黑暗吞噬。她孤獨地靠向黑暗,盼望爸爸媽媽的出現。
“然然,然然。”隨著一聲聲焦急而溫暖的呼喊聲,蘇然感覺霎那間,光明驅逐了黑暗,她猶如重逢太陽的幼芽,奮力抬頭,笑靨如花。視線中那個擁有溫柔笑容的人,不是他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那個朗朗日月,清爽乾淨的男孩。
趙朗憐惜的抱著小蘇然,輕輕拍著她的背,哼著柔柔的小夜曲,溫柔的眼睛深處留著幽幽的光芒。
“然然,小丫頭,別難過。舅舅陪你一起睡。”
蘇然小小的身子如回巢的雛鳥,緊緊依偎在帶給她溫暖和心安的身軀。失望的笑臉重新燃起火焰,她滿足地睡了,紅彤彤的小臉上留下深深的笑容。
趙朗看著猶如雛鳥一般稚嫩的蘇然,輕嘆:“傻丫頭,以後我來好好疼你吧。”
清晨,小蘇然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睡得安然的趙朗。
蘇然伸出稚嫩的小手,很用心地為趙朗捏他似已經僵硬的手臂,雖然稚嫩,但是卻很溫暖。
趙朗轉醒,衝著蘇然明朗地笑,左頰上露出的酒窩就如那清澈的溪流流淌時留下的漩渦那般精緻。
蘇然也露出傻傻的微笑。
那一年,蘇然七歲,趙勇十九歲。
明天,蘇然就是小學生,而趙朗要遠走他鄉,去外地讀大學了。
蘇然很難過,在她眼裡,趙朗不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舅舅,而更像一個可以依靠的哥哥,能夠和他一起看天邊的星星,聽著他隨口胡謅的故事;晚上睡覺,能在他身上隨意翻滾;天沒亮,就拉著他一起看早上播出的動畫片。
這樣一個陪伴著她長大的男孩,就要離去,她負氣地躲起來,不想也不敢去見。
只是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去看他整理行李時的背影,靠著雪白的牆發呆。
然後,當趙朗在走出家門,四下打量,一雙永遠溫柔的眼睛看著老太,問“然然那傻丫頭,怎麼不見了”的時候。
蘇然原本做得打算都付之東流,她彆扭地跑到趙朗前。
“讓我送你吧!”
趙朗微微訝異抿嘴,爾後,一朵帶著流水漩渦的微笑盪漾在唇邊。
“好。”
兩人一起走過摘紫色草籽的田園,走過一起看星星的麥垛,走過一起躲貓貓的破屋爛瓦,走過許許多多一起的回憶。
清風徐徐,揚起蘇然白淨的裙角,還有趙朗藍色的襯衫。
“傻姑娘,送到這裡,就回去吧。過年我還會回來的。”趙朗蹲下,摸著蘇然梳理地歪七扭八的羊角辮。
蘇然眼睛裡蓄滿眼淚,隨著趙朗溫柔的話語,一併落下。
她留著眼淚笑:“二舅,我等你回來。”
童稚的話,最能打動人心,趙朗捧起蘇然的臉,輕輕吻上她臉上的淚水。
“回來,帶你去市區玩,一定。”
苦澀的滋味在趙朗嘴裡瀰漫,這孩子,雖然是家族中她這一輩最大的孩子,但卻是最招人心疼的孩子。
她太早慧,也總不想給人添麻煩,小小年紀,就知道給妹妹們讓座;飯桌上吃雞腿,從來都是把兩個雞腿給兩個表妹,哎!哪怕在別離的時候,明明那麼捨不得,卻不會強迫別人留下,只會笑著說:“我等你回來。”
以後,誰娶到她,該是有多麼幸福。
那年過年,趙朗回來,剛剛放下行李包,就為蘇然披上風衣,拉著蘇然的手,點點她的鼻子:“傻姑娘,我來兌現我的承諾。”
蘇然靦腆地微笑,心裡激動異常。
小女兒的嬌態,在趙朗面前畢露。
市區路邊的燈,灑落著五顏六色的光,兩人漫步在夜市的街道,偶爾會穿過一條幽暗寂靜的小道。
蘇然感覺不到北風的吹送。
只是趙朗溫柔的話語讓她時而喜,時而惱,時而笑得如野地裡開得最燦爛最燦爛的葵花。
哪怕最嚴肅的話,在他嘴裡說出來也是那般溫柔。
“然然,聽你媽媽說,你這次數學考得不好,記得,下學期一定要好好學。”
蘇然點點頭,看著牽著自己小手的大手,笑。
“大排檔到了,抬起頭看看。”
蘇然慌忙抬頭,原本的幽暗早被五彩的燈光所代替,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