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而已。
“漠西蒙古準葛爾部的葛爾丹帶兵四萬突然渡過烏爾扎河南下,揚言‘借兵俄羅斯,會攻喀爾喀’,此刻已攻至烏珠穆沁,離京城不過數百里!”小九子象憋了好久,此刻一口氣說完,倒一點不結巴。
葛爾丹不是前些兒時發給朝廷的文裡還一副忠順的模樣,還給皇帝陛下的文書裡說他部與喀爾喀已“盡釋前怨,各守地方,休兵罷戰”了麼,不然天朝也不可能這個時候讓公主出嫁到草原去。看來;他是對喀爾喀勢在必得了,完全不估計天朝的面子,不顧大清皇帝的面子。
喀爾喀……腦子彷彿缺氧,一秒鐘的停頓:“喀爾喀!你說的是喀爾喀!天,我的喜兒……”真真如六月晴空霹靂,腿一軟,打了個趔趄。
“今日的八百里加急還說準葛爾部的騎兵還……還衝散了送嫁的侍衛隊,後來喀爾喀的達爾汗親王和臺吉班第的援兵到了,卻發現……”他吞了口口水,怯怯地看著我。
“繼續說……”摒住呼吸,我的聲音很輕很輕。
“發現……純僖公主的驕子車還在,而公主不見了。”他哽咽著出口。
猶若心裡一直緊緊繃著一根無形的鉉“錚”地斷了,頓時眼前一團黑暈,就要暈厥……
“全公公叫奴才來還有個原因是……皇上氣極,要……親征!”
聖駕親征……是叫小九子搬我來勸阻他的麼?他們太高估我了,玄燁做事從小就自有主見,別說是我,老祖宗在世時也不曾阻止過她孫兒什麼事,有的只是幫助和支援。
況且……我咬了下牙,這次他若親征,我非但不會勸阻,我會……呵呵……誓死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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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九年,皇帝下詔親征。
公元1690年,七月癸卯,康熙分兵兩路:左路由和碩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率領,出古北口;右路由和碩恭親王常寧為安遠大將軍率領,簡親王喇布、信郡王鄂扎為副,出喜峰口。玄燁則親自帶兵自統中路軍隨後壓陣指揮,這……就是歷史上康熙朝著名的一徵。
七月初秋的草原其實是草原最美的季節,和五年前那次春季的草原之行不一樣,現在矚目望去竟然是彩色的。除了初秋的綠中帶金帶黃的色調,還有無數斑斕豔麗的野花。或鮮紅的、或明黃的是野百合,和雪一樣白的是野芍藥,簇生著一片一片瘋長的似乎野罌粟,串串鈴兒般的是鈴蘭,紫得如煙一般的是紫莞花,躲在一片綠色中像晶瑩的星星一樣的是癩毛花……
如此的美景,可我卻高興不起來,拉緊了些身上的披風,雖值七月下旬在京城還算得上是盛夏的天氣;而在草原上卻是十足十的初秋;頗有幾分涼意。
“出來走走,放寬心,她會沒事。”他瞥我一眼,隨即拉住我的手,走向前面的那片海一樣廣闊的大湖。
三天前,我們的中軍抵達博洛和屯(今內蒙古正藍旗南)駐紮,接連的兩天玄燁基本未閤眼,一直在帝帷裡的中軍帳中議事。
第一天我從太陽初升等到日落,又從月夜等到朝陽……直到……昨天,我實在忍不住了,找小九子打聽了中軍帳中他什麼時候有點覲見的間隙,溜進他的中軍帳裡,“挾持”天子回帳休息。
跑得快的馬吃得也多,這能通宵達旦持續工作的人嘛自然睡得也長,足足睡到今日中午,整一個“對時”。不過……睡得好的人心情也會好,這不,大忙人還有空帶我來看這博洛和屯唯一的一個大湖,蒙語裡這個湖名就是“大”字,一眼望不到邊如海般的名副其實的大湖。
“是……喜兒有訊息了?她在哪裡?”
“常寧的密函裡說喜兒不在葛爾丹手裡。不過……最近葛爾丹那邊據說出現過一隊羅剎騎兵隊,人數還不少。”
“啊……那是說喜兒在俄國人手裡?”不管在哪,我只希望她平安無事,我巴巴地瞅著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男人。
他緊緊攥著我的手,眼裡閃著凌厲:“無論是誰,抓走喜兒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要挾我多個和談的退路罷了。”
他說的意思是……喜兒被人抓走做人質了?我瞪圓了眼看向他……
“不管是俄國人還是葛爾丹,他們應該都沒膽子敢傷喜兒分毫也不可能蠢得去動這個對他們來說最值錢的‘退路’,否則……”他眯起了眼,眼中那一抹嗜血的光芒稍縱即逝。
他剛剛說是常寧的密函……常寧率右路軍先行數日出古北口先接觸葛爾丹,最近幾日傳到中軍帳中的接連都是敗績。斜眼覷他,按照這人性子鐵定不會自己兄弟吃了敗仗還面色如常,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