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不能容忍的是在我兩個臉蛋子上,鼓搗出兩塊“頰紅”來。 啊……那麼那麼俗紅……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於是……我爆發了。
在我怒吼下,兩個人頓時吶吶不敢做聲。不過翠兒好歹是乾清宮跟我混過這幾年的丫頭,素來知道我品性,會叫的老虎不咬人,徑直把我當紙老虎,臉上馬上堆著花兒一樣的討好笑容。“蘇麻姑姑,皇上的諭旨,做奴婢的我們死也不敢說啊,不過都是好事,一會您就知道了,我知道菩薩心腸的姑姑不會難為我們這些個當差的。”
怒瞪著她們低著的頭,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緒,她說得沒錯,只不過是在執行皇帝的命令罷了,跟她們鬥氣有什麼用呢。我是一隻貓,一隻美麗的波斯貓,對著自己催眠,我再也不作一聲,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任她們把我當作調色盤,以她們認為美麗的方式隨意的揮曬著色彩……直到……那件紅色為主金色為輔如繡滿浮雕一樣精美鳳紋刺繡的“龍鳳合和吉祥服”——大婚婚禮上應該皇后穿的那件吉服映入我的眼瞼。全公公正小心的捧著這件值萬金的禮服踏進暖室。
溫馴的波絲貓立刻化作兇惡的母老虎,“小全子,你們玩得什麼花樣,我最恨被人矇在鼓裡耍,哪怕他是天皇老子也不行。”我抓住他衣襟,咆哮道。
“請姑姑更衣。”猶如火熱的腳掌踢到冰冷僵硬的鐵板,這傢伙,眼皮低垂,語氣恭謹,對我的問話毫無反映。
“請姑姑更衣。”他緩緩給我跪下,施以主子禮,那敏嬤嬤和翠兒丫頭看這情形也忙不達迭的跟著匐跪下來。
詭異……平日裡我和小全子可謂同事加戰友,他是乾清宮的管事太監公公,我是乾清宮的二品婉儀(前明叫淑儀)姑姑。共同侍奉一位主子,我們的關係應該是平等的,就算我是二品官階,算他上級,他也只需對我行叩首禮,而不需行跪禮啊。
這屋裡謎樣的氣氛讓我疑惑,眼波流轉,慢慢觸及他手上漆盒中那片本不屬於我的火紅,心口頓時象被燒紅的烙鐵燙著一般灼熱,難道……那人瘋了?
在這個萬惡的舊社會,皇帝的話就是聖旨,聖旨就等於法律,哦,有個名字叫玉律,凌駕於所有法律上的東西。無產階級的我(乾清宮西暖閣後密室楠木箱子裡的東西不算的話)的怒吼有如淹沒在大海的狂濤中。
縱使波斯貓有千般迷惑,萬般不願,被這一小綽可惡的代表封建皇權的爪牙“善意”的欺騙加挾持,我束手就擒乖乖地坐進了一頂外觀毫不起眼的紅色宮轎,就和我平日去西苑代步的圓頂宮轎那樣尋常。坐進去細瞧又發現其中不尋常之處:轎幃以明黃色雲緞作底,上面繡著五彩鳳凰。喜轎左右兩側設有硃紅絲繡帷簾。轎前垂簾,轎裡和座套全是紅緞繡藍鳳凰,還有五彩雲朵、蝙蝠和吉祥花。四周繡葫蘆萬代花邊,寓有多福多壽、子孫萬代、繁衍不絕之意。
心底裡隱隱約約升起來的不安,現在逐漸清晰,猶如一珠晶亮的露珠滴入平靜的湖水,在湖面上生起輪輪漣漪。
看到這陣勢,如果再不明白那個瘋子要想做什麼,我就是傻子了,心裡的迷惑如烏雲消逝頓時明朗起來。我卓定的坐著,不是還應該手上有蘋果什麼的麼……正在自嘲地想著……嚇……一隻藍色的袖子橫進來塞我手上兩件物事——一隻玉如意和一個大紅蘋果。心下的猜想馬上得到證實——他……果真瘋了。
“好好拿著它們別掉了,婉儀坐好羅……起轎……”隔著一層帷幔傳來那敏嬤嬤的聲音。
今日除了當值的宿衛以外,老祖宗特許不當差的宮人內監們可以去慈寧宮看戲賞月。這大晚上的溜出來一行人不往正鑼鼓喧天,熱鬧非凡的隆宗門以西行去,卻抬著一輿紅頂小轎,在皎潔的月色下匆匆向南而行。憑著全公公那張金子招牌的臉面,居然連個問話的宮人侍衛都沒,就這麼一溜溜地到了乾清宮後的庭院中。
終於捱到了揭謎底的時刻,正準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一下皇帝今天抽風,故弄的什麼玄虛,一隻手掀起了轎簾,我眼裡兀地映出片硃紅——一張錦帕往我頭上罩下,頓時一片黑暗。
事不能忍,忍無再忍。豁地扯下這紅頭蓋,狠狠扔在地上,腳踩著五福臨門帶細密珍珠流蘇瓔珞的花盆底子鞋顫顫邁出,解氣一般地踩著這蓋頭端莊的緩緩起身。
“噗、噗、噗”三支箭矢夾帶著冷空氣,帶著微微的哨響凌厲而來,整齊的釘在我轎頂緣子上。嚇得我身子一歪,要不是兩隻胳膊從旁邊伸來架住了我,險險差點以最難看的“吃屎”狀往前跌去。
“哦,婉儀是蒙古族,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