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勤被推倒在屠凳上,一個滿臉橫肉的鬼子手持鋼刀,模仿殺豬的動作,將易一刀捅死,又砍成幾塊,圍觀的數十名鬼子則拍手獰笑!菜農易玉桃,面對日寇的暴行憤怒已極,他手拿一把鍘刀,躲在門後,當一名日兵衝進去時,手起頭落,將鬼子殺死,自己卻被後面追來的日兵開槍殺害……劇作家田漢曾將易玉桃的事蹟編成了話劇,並作七絕一首贊之:
洞庭湖畔水雲鄉,劫後人家半散亡!戰罷倭奴初駐馬,四山風雨度重陽。
湖南人就是這樣充盈著武俠與血性的。
縱橫江湖:有膽走天下(1)
最早的江湖客
南嶽懷讓禪師(677—744)有兩個徒弟,一個叫馬祖道一(709—788),另一位是石頭希遷(700—790)。馬祖道一生得“牛行虎視”,舌頭可以添到鼻子,“牛”(巧)舌如簧,廣佈天下,影響深遠。名師出高徒,馬祖道一之所以有如此名望,得益於他的導師懷讓。
當時佛道分南北兩宗。道一禪師曾在南嶽結庵,恪守北宗修煉“法則”,每天獨坐在巖上禪定,很少與人交往。一天,南宗懷讓禪師拿著一塊事先準備好的石磚,在離道一禪定不遠的地方磨了起來。道一心生納悶,這位相貌超凡,神態不俗的老頭兒舉止有些怪異,定有蹊蹺,便問:“磨石磚作什麼?”懷讓回答說:“把它磨成鏡子。”道一不以為然:“磚怎麼能磨成鏡子。”懷讓於是說:“既然石磚不能磨成鏡子,那你坐禪怎能成佛!”道一覺得說得在理,便向懷讓請教。
懷讓指著自己的腦袋問道一:“如果你趕牛車,車不動,是用鞭子打車呢?還是抽牛?”道一一時接不上話。懷讓見時機成熟,便開導他說:“禪是坐不出來的,佛也是坐不出來的。”從這後,道一便拜懷讓為師,專修“我心即佛”、“見性成佛”的“頓悟法門”。道一學有所成,待懷讓禪師圓寂後,便去了江西南昌開元寺,開門納徒。
懷讓另一位徒弟叫石頭希遷。希遷年輕時就果敢剛毅,很有自信心。他不贊同民間迷信神祠,定期宰牛酌酒淨水之類的祭祀活動。每逢這時,他常去搗騰,或毀祠或奪牛。之後他去了廣東曲江縣雙峰山下寶林寺,投奔在南宗六祖慧能門下,受度為沙彌。(出家男子受十戒,其一般年齡在20歲以下的,稱沙彌。年齡在20歲以上,受俱足戒稱比丘。)
同在慧能門下的還有懷讓與行思兩師兄。慧能圓歸時,懷讓已“成佛在心”,而已20出頭的希遷連“比丘”都不是。希遷跟隨師兄行思禪師幾年後,被推薦給了已在南嶽參禪論道做主持的懷讓,經過一番鍛鍊後,再回行思禪師那裡“穿師”(寫“畢業論文”之類),得法後返南嶽,在一石頭上結庵而居,廣收門徒,時人多稱他為石頭和尚。石頭希遷與馬祖道一稱“並世二大士”。
馬祖道一禪師在江西大振禪風,石頭希遷禪師在湖南闡*要。由此,當時的門徒(學生)不是向江西馬大師問道,就向湖南石頭和尚請法。於是就起用了“江西”與“湖南”前一字而成的“江湖”。後來又有了大“江湖”之說,長江與洞庭湖(長江為大江,洞庭為大湖)。看來,懷讓與他兩個徒弟算是湖南最早的江湖客了。
惟楚有膽
湖南人膽大且張狂,生怕人家不曉,“惟楚有材,於斯為盛。”嶽麓書院山門前的這副楹聯,就像如今的“鶴舞白沙,我心飛翔”廣告一樣,家喻戶曉。這是湖南人的廣告詞,也是湖南人的形象推廣。
說起這副名聯,還有一段來歷:
清嘉慶年間的深秋,整修一新的嶽麓書院與滿山的紅楓一同燃燒著。書院通往麓峰的小徑沒入血色之中,幽寂的青石臺沿,落葉聲聲。山長袁名曜(?—1835,任期1812—1817),反揹著雙手,百思不得其解,他正為書院門聯的事愁著呢。“惟楚有才”,上聯已出手,下聯始終沒個回應。搞群眾運動是湖南人的強項。於是山長敲響了書院那節噙有青銅的鑄鐵(鍾),命諸生集合,應“對”下聯。有個名叫張中階的貢生,剛來書院不久,倚著後牆一兜已有六百餘歲樹齡的“朱子樟”,大呼“於斯為盛”! 。。
縱橫江湖:有膽走天下(2)
“惟楚有材,於斯為盛。”捨我其誰,豪氣干雲,絕了!
袁名曜親自將“惟楚有材,於斯為盛”書丹,落擢鐫刻檀香木板上,張掛於嶽麓書院大門。上聯“惟楚有材”,出自《左傳》,原為“惟楚有材,晉實用之。”下聯“於斯為盛”出自《論語?泰伯》“唐虞之際,於斯為盛。”這裡的“惟”與“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