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在其實我根本不必在功課上費心,反正考試有他是穩過不當。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咬著筆桿聽聽,畢竟現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總當他的拖累,這種蠢事還是少幹一件兩件的好。當初如果不是我,他或許可以走的更遠。
下午放學到家,果然我剛進門老姐也進了門,滿臉期待,一扔下包就直奔著臥室去。
我多有先見之明,搶先把她其他能見客的裙子全扔進了洗衣機裡,她倒沒發覺有什麼不對,把我趕出來,門一掩就換衣服。我得意洋洋,捧著即溶咖啡等著她跳腳。
果然沒過五分鐘,屋裡一聲慘叫:「啊——我怎麼這麼背啊!」
我忍笑忍的快得內傷,臉上關切,推開一點門:「怎麼啦姐?」
「這倒黴的裙子,昨天試還好好的,怎麼拉鍊現在壞了,怎麼辦?」
我一笑:「哎,你再換件別的唄。」
她想想也是,開櫃子再看,我背過身兒嘿嘿一笑。
果然她呻吟了一聲:「你是豬啊,早不勤快晚不勤快,怎麼偏偏今天洗衣服。」
我喝了一口咖啡:「難道只能穿裙子啊,要我說姐你身材這麼正,穿你那套白西裝才顯得俊呢。舞會上美女都穿裙子,就我老姐獨樹一幟、多風流啊。到時你盡邀美女跳舞,把你們繫上的男生都急紅眼,那才棒呢。」
她怒氣衝衝提起個枕頭就砸了過來。
沒衣服,老姐的舞會到底是沒去成,改成我們姐弟兩個去日本餐館吃了一頓,塞了一肚子壽司和生魚片回到家,我坐在桌前,路燈的光映進來照在我的手上,我的手指伸開,又握起來,可是手心裡依舊是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好想見秦浩,忍不住的想法,壓也壓不下。
老姐累壞了,洗了一把臉,衣服都沒脫就倒床上去睡。我取了皮鞋,閃身出門,再輕輕合上了門。
下了樓我就揮手攔車,司機問我去哪裡,我飛快的說:「去吳莊花園。」
車子向城東一直開,我望著車外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景物,玻璃上映出我的臉,帶著點期待和不安。看他一眼就行,我只想在這個晚上看他一眼。
計程車到了吳莊花園的社群門口就停下,我付了車錢,還記得那個小超市的位置,穿過一棟棟的住宅樓向後走。已經快要十一點,散步的人漸漸少了,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
我站在樹下的暗影裡,看著遠遠的燈火明亮的小超市,停下了腳。
秦浩就在裡面。他晚上吃飯了沒有?是不是還是穿著件薄襯衣?下了班還要走二十分鐘才能到他租住的地方,再寫功課,不知道一、兩點鐘能不能上床睡覺。明天一早他還要到學校門口來和我見面……
這本來是我想了辦法約他的,可是現在心裡卻覺得酸楚難受,很想就這麼衝進去抱著他,再也不放手。
一點一點的想著我和他往事,相遇,相識,相知,相戀,相許……
呆站在那兒,一會兒微笑,一會兒皺眉,心心念念都是他。
不知道站了多久,小超市裡的燈光終於一盞盞熄滅了,只剩了門口一盞。秦浩高瘦的身形清晰可見,他幫著店主鎖門,然後轉身走了。
我痴痴的看著他走遠,身影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見,才吁了口氣,轉身想回去。
腳剛一動,好像無數小針在腳底下刺扎。我哎喲一聲,一手扶樹,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站的太久沒動,腳麻掉了。
我回到家時都已經兩點鐘,不敢弄出什麼動靜,自己悄悄溜進屋裡,脫了衣服躺下。
見他之前,心裡難受的很,很酸。
可是見了之後,仍舊是酸的厲害,好像比沒見之前還難受了。
我在床上翻來翻去,睜眼閉眼都是秦浩的臉龐,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笑起來的樣子,還有皺眉思索的神態……
一夜沒有睡,早上起來的時候用冷水狠狠洗一把臉,倒精神許多。到底是年少的時候身體好精神好,要擱著過八年之後,一晚不睡,就面龐浮腫眼圈發黑,活像熊貓。
姐姐約了同學逛街,走的比我還早。等我推了腳踏車,一路歪扭的騎到學校門口時,遠遠就看到秦浩修長的身形站在校門口,神清氣爽,一點也看不出他每晚那麼勞苦熬夜。
我遠遠就向他招手,結果樂極生悲,放開一隻手,車把再也握不穩,前輪磕飛一粒石子,車子亂扭起來,砰一聲結結實實連人帶車摔在地上。
秦浩臉上的微笑迅速變成了驚嚇,大步朝我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