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發生關係,連嬪妃也不設。我說這些的意思是,我不相信什麼愛情,我認為那是一句空話,不懂裝懂。有幾次漾陽拿著做飯的刀在我面前比畫,示範性地將一根案板上的黃瓜一刀兩段,讓我說句愛她的話就可以多做一樣菜,也可以保住我褲襠裡的那根黃瓜,但我仍然不屈服於她的淫威。我對愛的概念模糊不清。所以我無從說起,也無從做起。
每逢週末,我與漾陽一覺醒來便是上午十一點,我去樓下買菜,她在屋裡刷鍋。漾陽的廚藝很不錯,她一般做土豆燒牛肉、回鍋肉、排骨湯、西紅柿雞蛋湯之類的菜,我在旁邊拍個黃瓜,搗個蒜,涼拌個茄子。吃完飯,她放一盤《走遍美國》,讓我聽英語,我聽得實在抓狂,乾脆將頭塞進枕頭裡。漾陽揪著耳朵問我,你到底想幹啥。我大言不慚臨危不懼,大聲說我要做個人民的藝術家,我不做美國佬。她說得了吧,你少做春秋大夢,你從來就不想走到人民大眾中去。等她再強迫我時,我乾脆提出:“不如搞搞吧?”
漾陽說:“搞就搞。”
我們又一遍遍地重複以前的事情,週末我們一般脫脫穿穿好多回,我起床後一般只穿褲衩,漾陽則穿戴整齊,這樣,她比我上床速度要慢好多。
漾陽是一個很會過日子的女人,我是指她跟我住在一起後,之前她是個聰明的好學生。你只要看看我們的廚房,就知道她多精明能幹。水龍頭旁邊的水錶上貼著漾陽的大頭貼,下面寫著一句話:請節約用水,飯前洗手。當然,這句話互相矛盾,但我並不在意。吃完飯後,鍋倒扣在案板上,這樣防止生鏽;櫥櫃裡的盤子和碗,按照大小摞起來;煤氣灶乾淨得能照出人影來,煤氣灶後面貼一張大字報:生活,從廚房開始……從中,你們可以看出漾陽是一個多麼積極向上的人,她的熱情讓我經常想起喊得臉紅脖子粗的紅衛兵。漾陽一直想將我也培養成一個積極向上的人,可是她失敗了。聽了一個月的《走遍美國》,我倆一起搞測試,結果她得七十八分,我只有三十二分。從此,我與那該死的英語說“Good bye”了。我又讀起叔本華的《世界之為意志與表象》,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我想起他那隻叫Atma(我一直讀成“去他媽”)的狗。
你是我的人 第一部分(13)
十七
我與漾陽開頭的幾次*都不是很盡興,因為漾陽總怕她懷孕。我們曾在一份報道中看到少女游泳時莫名懷孕,於是漾陽問我親嘴會不會懷孕?坐在一起會不會懷孕,上下床會不會懷孕。這些,我都需要一一解答,我還要給她講解受孕的原理和方式方法以及注意事項,總之,我所有的知識都是為了打消她的不成熟顧慮。後來,差不多兩個月裡漾陽的“姨媽”都紅著臉來去自如,於是我們逐漸放鬆了警惕,我們堅信,只要按照科學規律辦事,想懷孕都是件很麻煩的事。知識改變命運,我越發相信這句話的正確性,於是我們肆無忌憚。
2005年10月,秋風掃淨落葉,漾陽下班後推門進來的第一句話是:“我那個沒來。”
我當時正在看海明威的一本《喪鐘為誰而鳴》,我一直對海明威很痴迷,我很欣賞這個敢作敢為的神奇老頭,他一旦發現自己不行了,就決然一槍崩了自己,那是1961年6月2日,在艾華達州家中的廚房裡。我沒有這樣的勇氣,多少次我都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自命不凡,其實一文不值,但我仍然苟延殘喘。
漾陽見我犯傻,又重複一遍:“我那個沒來。”
“誰?誰沒來?”
“我懷孕了,月經沒來。”
我們去了交大東南門的一家專業人流醫院,B超的結果是懷孕已經一個多月。這個結果讓我沮喪。我恨我年輕,我恨我的生命超強。漾陽走過來,她與平常沒啥兩樣,她甚至半開玩笑地說,老二,你個王八蛋闖禍了吧。我無語。她又拉我到一邊的牆角問:“咱們要不要這個孩子?”
“要了你養啊?”
“我就想要個咱倆的小孩,我想看看小孔二是什麼模樣。”
我一看漾陽似乎動真格了,我給她說,咱們還不到要小孩的時候,等我孔二畢業了,光明正大風風光光娶了李漾陽後,我們就成天造小人,搞液體轉化固體的實驗。現在,生下來就是個小仲馬,私生子。漾陽點點頭,跟著大夫去了手術室,做無痛人流。漾陽進去前,我又按照字面意思給她講解了一下何為“無痛人流”,因為她突然說有點害怕,不敢進去。我說既然是無痛人流,自然不會疼痛。漾陽說是不是跟上廁所差不多?我說跟上床差不多吧!她說你個王八蛋,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