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笛子上的配穗在風中搖擺,嗚嗚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不知風為何哭泣,吹奏出如此哀怨之音,笛聲混著風沙揚起,散到很遠的地方,帶著莫名又熟悉的寒意。
連綿的沙丘遮住了漸漸下落的太陽,連在漫天雲霞之上,沙子泛著火紅色,被傍晚的風揚起,在沙丘和晚霞相互觸控的地方激起一陣煙塵,像極了被風吹進大地的雲彩,飄飄渺渺的天變成地,地混為天,晨昏顛倒,黑白交錯,看不清,猜不透,何為實,何為虛,彷彿這世界本就生在一片暗無天日的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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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墜落,明月隕歿,黑暗將大地籠進懷抱,沒有光亮,沒有喧囂,只有進入夢鄉的樓蘭城的呼吸聲,不過這呼吸聲不仔細聽是聽不到的,因為沙漠的風會用它們獨具寒意的呼嘯聲,掩蓋一切不能與它們抗衡的呼吸聲,或者哭泣。
王宮的大殿內燭火飄搖,這種情況只出現過一次,就是王遇刺,恰巧大月氏舉兵犯境的時候。而這麼許久以來,王已經不問朝政,此刻突然大殿上燈火通明,的確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龍焰端坐在王座上,雖然微閉著眼睛,但仍然看得出來神色焦急。
殿下一人狼吞虎嚥地吃吃喝喝,好幾次差點被噎住,宛如地獄裡的餓鬼,貪婪地吞吃一切能夠下肚的東西。
龍焰突然睜開眼,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現在告訴我,你在魏國這麼久,探聽到什麼訊息。”
那人意猶未盡地看著被水修明端走的酒菜,許久才道:“稟大王,我跟著到了魏都洛陽,很長一段時間內,城中都安然無事,但是突然有一天,城內忽然*,魏國軍士開始四處搜捕西域人士,我在那裡待不下去了,只能孤身逃回,但卻已經不能再走大路,只能繞過河西走廊,從南面蜀國回西域,還要不時躲避他們的追捕。”
龍焰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擺擺手,道:“這些不用說,挑重要的說。”
那人輕聲道:“在逃出洛陽城的時候,城頭之上,掛了一男一女兩顆人頭。”
龍焰呆了一下,掐指一算,那正是天一居士到樓蘭來的時侯。他突然怪笑一聲,緩步走下殿來,道:”你是說,龍風王爺,他死了?“
那人不敢答話,但是心中已然大凜。
龍焰猛地抽出劍,直衝而來。他不相信的東西,只能毀滅。
那人忙轉身,向殿外爬去,龍焰追出幾步,揮劍便砍。
便在此時,龍焰的劍被架住,那人也逃出一劫。
水修明怒斥一聲:“快走!”
那人忙爬起來,跑出殿外,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龍焰還想再追出去,卻被水修明攔腰抱住,但他仍然不肯死心,朝著殿外的黑暗,揮劍亂砍。
水修明用力推開龍焰,喝道:“夠了!該醒醒了!”
劍無聲滑落,掉在地上,龍焰也被風吹倒,癱坐在地上,任眼淚滑出眼眶,流到脖子裡。
“他說風死了,你聽到了嗎?他說風死了。風怎麼可以死?我答應過他要把王位給他,還要給他所有他想要的東西,如果他就這麼死了,就算得到天下,又有什麼用?他,還是怪我。”
龍焰說完,竟獨自大笑起來,但聽起來,卻更像是嗚咽。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別人都無法改變,隨他去吧!”水修明的言語中滿是無奈。
“不!我不許!我說過要給他的就一定要給他,不計後果,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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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反射出耀眼的寒光,那光在刃上來回遊走,驅盡燭火的溫暖,把冷嗖嗖的寒氣吹到人的脖子上。那寒氣帶著一絲渴望,渴望切開面板,吮吸鮮血。
東鄉把一塊絲帕捲起,拿起一柄匕首,輕輕在絲帕上一劃,頓時露出紋理整齊的斷面,根根絲線被整齊地切斷,斷面上閃出絲綢特有的光澤。
門突然被撞開,東鄉急忙收起匕首,龍焰也舉著劍衝了進來。
龍焰滿眼血絲,牙關緊咬,衣衫凌亂,一步一步走向東鄉。
“你回來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東鄉站起身,不由自主地後退。
龍焰冷冷地道:“沒什麼,我只是想送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
“地獄!”
龍焰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