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孤燈,燭火搖曳。龍焰頹然坐在椅子上,身體深深埋進長袍內,兩隻手不停地摩挲著身前的一顆顆慘白色牙珠,額前的長髮遮住半邊臉,剩下的暴露的那一半在燭火下也顯出異樣的慘白色,隱約可見淚痕。
龍焰捧著裝著那五百顆牙珠的銅盒子輕輕站起身來,走到房間的中央,把盒子舉過頭頂,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樓蘭國無辜死去的子民們,原諒你們的王,龍焰今日以血為誓,總有一天,龍焰會用魏國皇族的血,祭你們在天之靈。”
龍焰將盒子放在地上,將早已準備好的油倒了進去,接著抽劍,伸出左手,握住劍身,右手緩緩拉動,殷紅的血液滴進銅盒,混在油中點綴成點點淚斑。龍焰拿起火摺子,將火輕輕吹起。
“一路好走。”
火猛地燒了起來,龍焰的血還在不停滴進火中,一起掉落的,似乎還有他的眼淚。
夜風呼嘯,簾外星光,淚斑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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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這樣坐在房頂上,看那漫天星光了,似乎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激情與熱烈,畢竟,寒冷是鑽進心裡的。
東鄉拿著一件狐皮大氅,也輕輕爬上了屋頂,不等她為龍焰披上,一陣劇痛從手腕傳來。龍焰紅著眼,喘著粗氣,緊緊抓著東鄉的手腕,力道還在加大。
龍焰看看東鄉手中的大氅,氣息漸漸平順,慢慢鬆開了手,轉過身,繼續看著夜幕下的樓蘭城。
東鄉這才注意到,龍焰的左手上纏了厚厚的繃帶。
“你的手。。。”
“不要你管!以後不要出現在我身後。”龍焰打斷東鄉,顯得有些粗暴。
東鄉說:“你好像很敏感。”
龍焰依舊冷言冷語:“有人想殺了我,我敏感一點,有錯嗎?”
“誰?”東鄉顯得一臉震驚。
龍焰用極其冷峻的目光看著東鄉,手在地上亂指,說:“他,也許他,還可能是他,當然,也包括你。”
東鄉愣了一下,輕輕低下頭,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何況你只是工具,怎麼可能會知道自己會被用來幹什麼呢。所以,你最好老實點,不要讓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
“不管你怎麼樣想,我會成為你的王后。”東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沮喪。
“那就要看你偽裝的像不像了,如果你在成為王后之前露出馬腳,我一樣會殺了你。”
“你白天不是這樣子的。”
“你知道嗎?人是會變的。”
東鄉沒有再解釋什麼,輕輕為龍焰披上大氅,黯然地離開。龍焰冷哼一聲,一把掀掉,大氅飄搖落地,龍焰則冷著目光緊了緊身上的袍子。
清冷的星光灑在臉上,彷佛蒙上一層冷霜,俊俏的臉龐稜角分明,隱約可見當年龍苦心的影子,整張臉在寒風中凝凍,如刀刻般冷酷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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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大殿內燭火飄搖,太陽的光明與溫暖似乎難以逾越那並不厚重的宮門,陣陣陰風吹得殿柱上的紗幕輕輕飄動,如溫柔而陰毒的魔爪,無限誘惑,無限陰森。
宮門突然開啟,露出一道並不大的縫隙,一絲陽光才得以進來,但那道縫隙並沒有存留多久便匆匆消失,大殿內又恢復了昏暗,更多了死寂。
東鄉一步步走近朝堂之上,走向樓蘭王放東西的書案,炭爐還燃著,火光搖曳,將影子拉長,如猛獸奇鬼。
書案上放了許多羊皮紙做的書卷,東鄉隨意拿起一卷,翻開便看的入了神。
突然一個影子出現在東鄉身後,披散的頭髮入魔龍亂舞,怪蛇長騰,在火光的照耀下,這個影子如同沐浴在一片血光當中,而影子的手中,抓著一把寒光閃爍的劍。
東鄉突然聽到了呼吸聲,一隻手突然搭在她肩膀上,她一驚,手中的書卷掉在地上,等她轉過身來,龍焰的劍正停在她喉前一尺的地方。
“誰讓你進來的?又是誰讓你翻看我的東西的?”龍焰聲音中帶著陰森。
東鄉眨眨眼,說:“我來找你,沒看到你人在哪裡,就隨便翻了翻,沒別的企圖。”
龍焰冷笑一聲說:“我說過你有別的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