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夫人忙指著身邊的珠兒和翡文笑道:“還不拉住你們的大少奶奶?我老婆子還想留些體已銀子呢,萬不能叫這鬼丫頭找個機會就給我糊弄了去。”
龐玉清便半弓著身子不動,嘴裡卻笑著回道:“老姑姑這是說哪裡的話呢,您就是不給我賞錢,難道就不能受我一個磕頭禮了?您可是我們家大爺心裡最敬愛的姑姑呢。”
說著,作勢就要跪下去,邊上的翡文和珠兒忙拉著她笑道:“大少奶奶快安生坐下吧,您真要磕了頭,我們老姑奶奶能不賞?別惹老姑奶奶為著銀子心疼多少天,可不就是您不孝了?”
被她們這一鬧,屋子裡的人都笑開了。
上官老夫人便笑罵道:“快過來坐下吧。”
龐玉清便福身行了禮。被兩個丫鬟拉在棉杌上坐了。
張掖在邊上只是笑。
老夫人便問了張掖和衛臨瀟回侯府的事情,侯爺和趙國夫人身體可好,家裡一切平安等話。張掖一一答了。趙國夫人是衛侯夫人的賜封,上官老夫人這樣稱呼,也顯著一份尊敬,算是在眾人面前給了衛臨瀟臉面。
衛臨瀟便感激的看了一眼上官老夫人。
因屋裡都是女眷,他坐著無趣,說了幾句話,便辭了去外書房看望張老大人。
老夫人這才問龐玉清,這會子來幹嘛。
龐玉清笑著回道:“聽說老姑奶奶帶著清初表妹過來看望娘,想著留老姑奶奶在府裡吃頓便飯,所以過來問問娘,讓廚房裡按排什麼比較好,老姑奶奶喜歡吃的,我都叫人給按排好了,看您還要添置些什麼?”
上官老夫人就看向張老夫人:“老姐姐可想吃什麼?叫她辦去。你也別怕浪費了,不從公中出,就讓她出自己的體已辦去。”
還不等張老夫人說話,龐玉清就笑嗔道:“娘可真是什麼時候都想著兒媳吃點虧,您還是我的親婆婆麼?我心裡覺著,您真是越發不疼惜我了。也罷,老姑奶奶那麼疼我們大爺,我為我們大爺表份孝心,原也是應該的。老姑奶奶,您想吃什麼,儘管說,就是要那天上的月亮,我也想辦法找個天梯,給您摘來去。”
張老夫人笑道:“這丫頭,真是什麼時候說話,都叫人心裡舒舒服服的,你有這份孝心就行。我哪一次來,你一桌飯菜,都辦的妥妥貼貼的。我看著心情就好,吃什麼不是香的?你且忙你的去吧。”
“老姑奶奶到底是疼我們大爺的,連帶著我都跟著在您面前沾光了。”龐主清笑道,人卻未動,又轉頭望向一邊一直默著未出聲的張清初,臉上的笑卻淡了些:“那清初表妹呢?不管想吃什麼,儘管跟嫂子說,我們原就是一家人,不必那麼客氣。”
聽到那“一家人”三字,張清初的臉,不由紅了紅,卻端坐著,表情恬淡,微微笑道:“大嫂費心了,我哪裡有那些講究?只要大嫂按排的,我都喜歡。”
“那我就去廚房裡看看去了,”龐玉清這才站了起來,又轉頭對著衛臨瀟道:“二弟妹幫我照顧著老姑奶奶和表妹吧。”
衛臨瀟忙應道:“大嫂放心去吧。”
龐玉清這才施了禮,由珠兒陪著,款款走了出去。
衛臨瀟陪著說了會兒話,心裡到底因來前張掖的一番話,有點心不在焉。便道:“娘和姑奶奶說會話,我帶清初表妹出去轉轉去。”
張老夫人因衛臨瀟願意親近自己的二女兒,心中十分滿意,樂見其成,便笑道:“我們兩個老婆子說話,倒拘得你們在這裡陪著,也不自在。”又轉頭對清初道:“你就陪你二嫂出去玩去。”
張清初卻對這位不大出聲面容恬淡的二表嫂甚有好感,那日舅母的生辰宴上,她就已注意到了這位二表嫂,只是當時因著自己母親的那些心思,不便深交。想到母親一門心思要把她嫁到張家來,以示親上加親,心中不由怨惱。
她也是堂堂慶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何必自降了身份任人說東道西呢?自己的父親貴為國公,身份比二表嫂的父親定遠侯還尊貴了一等且不說,就是自家的哥哥,也是堂堂的大理寺丞,大姐又是嫁給了安王府的大王子,就算舅父家如今在朝中權勢滔天,也不必非得作這親上加親的事吧?
前面是大姐和大表哥的婚事未成,後來是母親又指望著她嫁給二表哥,結果聖上的一道婚旨又未成,現在又把目標定在了三表哥的身上。叫她怎能不心生怨屈?
可自古婚事尊從父母之命,她又能如何?
便又想著大了她三歲的三表哥張恬來,至小對她也是極好的,別人都覺得三表哥身無功名,可幾個表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