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問起張掖他提到的吳越使臣所謂的衛侯親筆書信的事來。
張掖一一解說了。
衛臨瀟心中冷笑,看來她此前的猜測果然不是白想的,而那些準備也果然是有用的。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張掖一愣,沒有想到她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對於自己妻子這份臨危而不亂,除了開始聽到衛府出事時的急怒,此時卻平靜到讓他覺得不安,這樣的定力,叫他深為詫異。
“已經寅時了。”
還好,趕得上。
衛臨瀟輕吁了口氣,勉強對著張掖笑道:“你說的對,白擔心沒用。謝謝你昨夜為我家孃家的事奔波一夜未睡,你先去洗漱一番,用了早膳快點上朝去。”
張掖與秦王他們商量這件事,當然絕不是單純為了衛侯,這一點衛臨瀟清楚,可她亦相信張掖如此上心,除卻朝事,畢竟衛家是他妻子的孃家,在這一點上,衛臨瀟是感激張掖的。
也惟有這樣了,張掖揉了揉衛臨瀟的頭,心中嘆息,卻還是對她笑了笑:“好,你別太擔心,”頓了頓,他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相信我。”
衛臨瀟對他笑著點了點頭,等張掖轉身入了淨房,衛臨瀟自己也穿好衣衫,叫了丫鬟們進來,讓蓮子去淨房子服侍張掖洗漱,又讓惜竹端了溫水過來,自己胡亂洗了,快速整理了一下,張掖還沒出來,她便吩咐惜竹:“一會兒二爺出來不見我,就說我去園子裡轉轉了,讓他別擔心,你們好好服侍他用完早膳。”
惜竹應了,見她就要出門,不放心叫了幼楠跟著,被衛臨瀟阻止了。自己出了是晴川院。
洗華宮中,晨曦微露,奢糜華麗的寢室裡,八寶連座的燭臺,發著幽幽的光,紫瑞跪了一夜,任是如何出拉不起來。也不哭不鬧,只是那眼中的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紛紛如雨,一刻也未曾停過。
端坐在她面前床塌上的是一位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女人,美麗至極,和紫瑞一樣的丹鳳吊梢眼,透著凌歷,使得她原本柔和的臉,多了一份精練來,雖隻身著就寢的簡單白綢衣,卻也華貴無比,因保養的好,看起來竟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此位美婦正是紫瑞的生母,麗妃娘娘。
麗妃看著紫瑞,終究嘆了口氣,柔聲道:“瑞兒,你也跪了一夜了,你自己身體受罪不說,母妃這心,也疼的不得了,就是你父皇若知道了,只怕比給母妃我更心疼,你是他心尖上的肉,你不是不知,你如今這樣鬧了一夜,就是你的孝道?”
說著,便看了紫瑞身後過來侍侯的兩名宮女一眼:“如雲,如露,拉公主起來坐了吧。”
那兩名叫如雲如露的宮女,便一把攜了紫瑞的臂膀,作勢要拉她起身。
誰知一直不說話的紫瑞卻不如哪來的力氣,一抬手,狠狠的甩開兩人,本想爬到麗妃的膝下,終歸跪的久了,兩腿麻林,雙膝生痛,卻是一步也扭動不得,那原本已伸出去的手,只好伏到地上:“母妃,瑞兒知道,瑞兒求的您是不會答應瑞兒了。那好,瑞兒不求您和父皇了。可瑞兒既嫁到了衛家,成了衛府世子的媳婦,生是衛家的人,死是衛家的鬼。瑞兒只求您和父皇開恩,送我回衛府,從此以後,衛府沒事,瑞兒好好活著,衛府若……瑞兒便同衛家的人,一起死。”
明明是柔美甜潤的聲音,偏偏說出這樣冷絕的話來。
麗妃聽的心驚膽顫,身邊的兩名宮女,聽了這樣的話,一時也微微發抖。
麗妃給如雲如露施了個眼色,兩人但悄悄退了出去。麗妃這才指著紫瑞氣罵道:“你才嫁過去多久,難道那衛家在你心中,竟比我和你父皇都重要了?你……你……”
“母妃,父皇既早知今日,當初何苦要把我嫁過去?如今這樣,如今這樣父皇他一個假召,便把我禁固在宮中,又要我如何?母妃您別忘了,全大蕭國,哪個不知我是衛府裡明媒正娶過去的兒媳?瑞兒不求別的,求了您和父皇也不會答應,那瑞兒便求母妃您看在疼了瑞兒十多年的份上,讓瑞兒回衛府便行。否則,瑞兒寧可死在這宮裡,遂了您和父皇的願。”
紫瑞說完,給麗妃磕了三個響頭,額角已是一片青紫。再不說一句話,低垂眼瞼,死死的盯著膝前的大理石地面,彷彿入定一般。
房間裡一時靜的可怕。
麗妃默了半響,幽幽嘆了口氣。
“來人,送紫瑞公主回她的寢宮,早膳過後,便送回衛府吧。”
紫瑞聽了,重又伏在地上,作勢又要磕頭。麗妃終究不忍,親自下了床,一把扶住紫瑞,讓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