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的事?”他主動發問,不相信她大費周章,踩進他的地盤,只為了來說幾句無關痛癢的嘲弄。
“當然不只如此。”半掩在紅紗執扇後的臉兒,露出個顛倒眾生的笑容,清澄的眸子裡,藏著幾分笑意、幾分狡詐,還有幾分的興致盎然。
他認得那個眼神!
每當她心懷鬼胎,或是正在心中盤算著什麼伎倆時,那雙美麗的眼睛,總會洩漏這樣的神情。
這個小女人,只怕還有招數尚未使出來,先前的嘲弄,看來僅僅是開胃菜罷了。
金金儀態萬千的走回桌邊,先將絨扇放在一旁,才伸手探向漆盤,白嫩的食指,在盅蓋上輕巧的來回溜動。
“妾身今日前來,為的是給嚴公子送上盅湯。”
“喔,湯里加了什麼?砒霜、鴆毒,還是鶴頂紅?”他頗感興趣的問,視線鎖住她遊走的指尖。
當她斂眉淺笑,將溼潤的指擱回嫩嫩的唇上,無意識輕咬時,他的瞳眸轉為深黯,眸光深處更掠過些許火苗。
“這是益氣補腎的藥膳,用的是名貴的苗疆藥材,千金難求。”她端起漆盤,繞過書桌。“妾身是想,這幾日天氣轉涼,嚴公子又為了書畫展連日操勞、費心耗神,肯定需要好好進補。”
柔軟的桃紅絲袖,隨著她的動作而垂落,不經意的拂過他結實的手臂,帶來一陣淡淡的香氣,而那雙晶亮的眸子,透過長長的眼睫,瞅了他一眼。
那千嬌百媚的一眼,足以讓所有男人心神酥醉,只怕還沒喝著她手裡的湯,神魂就飛了大半。
“這可真讓嚴某受寵若驚了。”他欣賞著眼前的絕色,不禁猜想,世上有多少男人能抗拒這樣的美色。
“更重要的是,妾身還特地挑選了最適合公子的藥引。”金金的小手按住盅蓋,雪白的貝齒咬著紅唇。
噢,她迫不及待想看看,當嚴燿玉瞧見“藥引”時,那張俊瞼上會出現什麼表情。
小手往上拾,她謹慎的掀起盅蓋,一陣熱氣騰起,逸出濃郁的香氣。
這一盅湯,正如金金所言,用的都是昂貴的苗疆藥材,藥湯清澈、味醇香濃。而她特別挑選的藥引,不但能加強藥劑的效力,更有其他的涵義——
湯盅裡,躺著一隻鱉。
偌大的書齋,陷入長長的沉默,靜得連細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俊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僵硬,他緊繃著下顎,深幽黑眸盯著那隻鱉,很緩慢、很緩慢的眯起。
半晌之後,嚴燿玉終於抬起頭來,睨向一旁樂不可支的金金。
好啊,這女人竟敢讓他吃鱉?!
第二章
秋季的暖陽下,金金捧著盅蓋,笑靨如花。
“嚴公子,您怎麼不吃呢?這藥膳若是擱涼了,藥性可就要減半,您還是快趁熱吃了吧!”她還在火上加油,頻頻催促。
“士可殺,不可辱。”他用最輕最輕的聲音說道。
“喔,誰敢辱了嚴公子?請告訴我,我錢金金第一個不饒。”金金佯裝不懂,雙眸無辜的眨啊眨。
“是嗎?”
嚴燿玉一手撐著下顎,深邃的黑眸默默的、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她笑意不減,把玩著手裡的盅蓋,眼兒滴溜溜的一轉,又瞄瞄那盅湯。
“話說回來,嚴公子,您就快些吃鱉吧,免得藥膳真要涼了。”她從容應對,把握機會,又刺了他一刀。
一男一女,就隔著湯盅裡那隻被無辜犧牲的鱉,暗中較勁、僵持不下。
室內再度陷入岑寂。
而打從踏入書齋,就杵在角落、貼緊牆壁,很努力假裝自個兒不存在的小紅卻是緊張萬分,早被嚇出一身泠汗。
她跟隨在金金身旁多年,什麼大場面沒見過?但是,每當這兩人“對決”的時候,她都是心驚膽跳、冷汗直流,好想好想快些逃走,片刻也待不下去。
終於,在她緊張得難以呼吸,幾乎就想跳窗逃走時,嚴燿玉開口了。
“小紅。”他喚道。
啊,機會來了!
她邁開有些發軟的腿兒,連忙奔出來,在書桌前站定,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禮。
“請問嚴公子,有何吩咐?”有啥吩咐都儘管說,只要能讓她快些離開這兒就行了!
“禮尚往來。難得金金姑娘垂愛,我也不能白白收下這盅藥膳,必須有點表示才行。”他將那“表示”二字,說得格外輕柔,有著弦外之音。
“嚴公子太客氣了。”金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