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親。”
話音未落,忽然見遠處一陣隆隆巨響,同眼前黃河怒號聲交雜。
一片黃雲從各方卷地而來,黃塵接天,漸漸能看清馬蹄成陣。
秦瓊警覺地一聲大喊:“上馬!”不容分說將紫嫣扔上馬背,自己也翻身上馬緊摟紫嫣。
紫嫣屏住呼吸,幾乎停止心跳,難道逃命的每一步都是如此驚心動魄。
馬隊靠近,立在前面百米處不動,黃霧漫天不散,秦瓊低聲對紫嫣耳語:“莫慌,有哥哥在。”
生死關頭心中一陣暖流湧動,紫嫣仰頭抬眼看下頜頂在她頭頂的秦二哥,反是不再驚慌。
塵煙散去,百餘人的馬隊,馬上之人容貌各異,多是頭扎青巾,絡腮鬍子的大漢,為首一人提馬向前拱手問:“敢問前面可是山東歷城的秦叔寶二哥?”
秦瓊隔過紫嫣拱手道:“敢問眼前是哪路的好漢?不才正是秦瓊!”
紫嫣反是心境微平,看容貌像是當地響馬,響馬總強過楊林楊廣叔侄的追兵。
馬上眾人齊刷刷甩蹬下馬,嘩啦一聲跪地叩頭,大聲喊:“兄弟們迎候秦二哥多時!”
紫嫣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得瞠目結舌,秦瓊在紫嫣耳邊地上囑咐:“江湖朋友,放心!”
說罷翻身下馬大步向前攙扶,為首一人驚喜道:“二哥可來認得我謝雲登?在單二哥府上和秦二哥喝過酒的。聽說哥哥遭了官司發配路過此地,我等一早就來迎候。”
一陣寒暄過後,眾人接上金甲仇婆婆等人來到一處莊院,酒席齊備,大碗的痛飲。
秦瓊被圍在庭院流水席中,眾人依次來敬酒,他仰頭痛飲,千杯不醉,舉止瀟灑談吐自若。
紫嫣更是驚訝那些面貌兇悍的綠林好漢因何如此敬重秦瓊。
紫嫣和仇婆婆貼了廊子上到自己的臥房,聽著樓下的喧譁說笑聲,推杯換盞的勸酒聲。不想秦二哥在江湖上有如此的臉面,這些綠林好漢看來都對他無比敬重。
水瓢趴在欄杆上張大嘴向下看,恨不得垂涎三尺。
“水瓢!做什麼這副模樣?”仇婆婆怒道。
“快看!秦二爺多威風!這些人,這一院子的人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聽說秦二哥到了此地,趕來拜會。當男兒就該如此!”水瓢感慨著。
順了水瓢手指的方向望下去,天井中眾人圍擁著秦瓊敬酒。而秦瓊逢人奉上的酒就把酒一飲而盡,飲得痛快淋漓。舉止落拓瀟灑,談笑風生,如舊相識一般。
彷彿他的身份是個綠林首領,雖然貌似尋常,但走到哪裡一露痕跡,就有追隨者雲集而至。
山東秦瓊的名號,果然厲害!
“你本就不算個男兒,羨慕什麼?”仇婆婆揪住水瓢的耳朵進屋。
紫嫣不由多看幾眼秦瓊,淡金色的面頰帶了微紅的酒暈,誰能想到他一個囚犯能有此等風光。
正在誇讚,不知誰大嚷一聲:“二哥!不如殺了那兩個狗解差,造反上山落草吧!”
“那個鳥燕山府,去它作甚!”
紫嫣抬眼看時,身邊童環端起的酒杯咣噹一聲碎落。
秦瓊捧了一碗酒,高舉過頭,對眾人致謝道:“諸位兄弟的好意,秦某心領。兩位解差金甲童環是叔寶的朋友,一路上對叔寶極為照顧,定然沒有因自己避禍而累及他們的道理。非但不能傷他們,燕山北平府就是龍潭虎穴叔寶也要去闖一闖!”
“可那一百殺威棒無人能免,九死一生,非死即殘。我們不能眼見哥哥去送死!”
金甲手中的酒碗在顫抖,酒水溢位溼了衣袖也不覺察。
紫嫣問:“什麼殺威棒?”
童環捶著腦袋跺腳大哭起來:“我等沒用,讓秦二哥留在此地罷了,讓縣太爺砍掉我們的頭就是。”
“各地發配去北平府充軍的囚犯,都要先打一百殺威棒。這是北平王羅藝定的規矩,無人能倖免。羅藝最恨作奸犯科之人,發配充軍的囚犯多是殺威棒打死,或者斷腿終生。一路上我等也為此事煩惱,聽說那北平王羅藝為人惡毒,軟硬不吃,二哥此去北平府,怕是凶多吉少。”金甲一番話,紫嫣原本酒意微紅的面頰頓時慘白。只擔心自己一路兇險,卻不曾想秦二哥去北平府就是去送死。
“新皇登基,大赦囚犯,叔寶殺人抵命本是應該,如今死刑改為發配已屬知足。諸位兄弟對叔寶的一份心意,叔寶感念於懷,只是此事不必再提,北平府,秦瓊一定會去!”
童環仰頭飲盡碗中酒,手中碗砸碎在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