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話音中滿是惋惜。
紫嫣心想他表兄弟見面時日不長,自知道還有個表哥,羅成一直是興高采烈的同秦瓊親熱,同表哥相處時,凡事也體現出他前所未有的容忍。如今秦瓊莽撞的一腳,該不會踢掉了他兄弟的情分。
秦瓊似乎看出了紫嫣的憂慮,安慰她說:“昔日江南秦家遭了大難後,秦羅兩家就剩下我和表弟羅成兩條血脈,我如何不疼惜他?只是男人處事沒有你們女人想得那麼複雜。表弟該管,就是姑母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下不去手。我何嘗不心疼成兒,秦羅兩家子嗣稀薄,成兒生得可愛聰明,是姑母的麟兒。只是愛他,才不能縱容他一錯再錯。江湖上人雜,形形色色,北平王府勢力範圍外的地方不計其數,他如此任性妄為,不知道尊重他人,遲早要吃大虧。與其日後在外吃虧,不如現在教懂他。你不必內疚,我自會向姑爹稟明。”
紫嫣反生出些惆悵,她和秦二哥結伴同行來到北平府,初識秦二哥時,只覺得他是個被充軍發配的囚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是秦二哥那身與眾不同的凜然的俠氣令她側目。若非有同舟同濟,黃河遇險逃命的遭遇,怕久居宮廷的她如論如何也不會和一位配軍結拜金蘭。可笑的是不過數月,秦二哥意外地升做北平府人人仰視的王府表殿下,王妃嫡親的寶貝侄兒。可是她,卻從一位金枝玉葉的帝王后裔一落成為人人鄙視的私生野種,還是強盜*留下的野種,想來好不慘然。
秦瓊以為紫嫣是擔心他得罪北平王,勸她說:“富貴於秦某如浮雲一般,只不過看姑母年邁,我又是身負罪名才勉強留在此地。秦瓊問心無愧,即便為了小表弟一事得罪了姑爹也不在意。若是北平府無法立足,好歹我日後回山東伺候母親就是。”
秦二哥說得坦然,紫嫣卻驟然間靈機一動。她的身世只有父親楊勇及仇婆婆和靠山王楊林知道,就連皇爺爺都被矇在鼓裡。若是那個姦汙母妃的色魔不再露面,父母和仇婆婆已死,靠山王又遠在登州,又有誰會知道她是個野種?如今,她還是那逃出宮廷被人追殺的郡主,她還是那金枝玉葉的皇親國戚。只是她的身份被那伍國公兄弟二人得知,更有那從朝廷來的封將軍知道了她的底細。若是要訊息不外洩,就必須是封將軍已帶了伍亮上京城,伍魁相信楊紫嫣已死,唯一的辦法只有她離開北平府,躲開伍家兄弟的追殺。
伍家兄弟追逼她無非是為了那玉璽和遺詔的秘密,也是受了楊廣的指使,紫嫣猛然想,前些時候曾聽北平王講述當年歸降大隋的無奈,也親眼見到北平府的祠堂內供奉的秦家父子的牌位,想這北平王羅藝未必能對楊廣言聽計從,或許知道了楊廣弒父篡位並沒有玉璽登基定然會有所反應。那靈機一現時又按住自己這個荒誕的想法,若是皇爺爺在世,定然還是希望大隋江山永固,楊家子弟登基。她和弟弟佑兒並非是楊家骨血,但楊家除去楊廣這逆賊還有血脈。若非對皇爺爺的養育之恩念念不忘,紫嫣恨不得將秘密告訴北平王,一來謀個立身之所,二來借北平王羅藝的兵馬殺掉楊廣為皇爺爺報仇。
“子顏,你在發呆,想什麼?”秦二哥和顏悅色地問,總是那麼細心。
紫嫣自嘲地一笑,撫弄鬢邊被風拂得零亂的碎髮,鵝蛋臉細嫩的肌膚透出些紅暈,她垂眸,眼睫羞怯地遮了眸光說:“我記起去世的祖父,當年子顏姐弟被家父拋棄時,祖父收養我在身邊,撫弄我腕上被爹爹發火打碎茶盅劃破的一道疤,竟然哭了起來。祖父風光一世,家人說從沒見他落淚,卻因憐惜我這個孫女兒哭得可憐。”
聽了紫嫣的訴說,秦瓊這才釋懷地笑了:“卻是因為思念親人傷感了。我都記不得祖父的容貌,只聽母親說,祖父對我很是疼惜,日日抱在手中不放。但祖父對家父和姑爹這義子卻是嚴格之極。聽說我都兩歲了,因為家父和姑爹在外和同僚去外出遊湖叫來了歌姬助興,回來後被祖父一頓狠打。家母說,我那時很傻,張了小手笑著衝向爹爹,說話都不連貫,不停地說‘爹爹帶太平郎一道玩耍。’惱羞得家父哭笑不得,揚手欲打,被祖父一個目光震懾住。事後家父還背了祖父不服氣道,‘不過是你管教你的兒子,我教訓我的兒子,各不相干。’”
紫嫣聽得咯咯地笑了,想是當年南陳若沒亡國,秦家已經是家世顯赫,她還為準有機會邂逅秦二哥與江湖。
“子顏賢弟,你就在軒轅臺放心養傷,我今日回府尋個機會向姑爹稟告真相,接你回府。”“可是,小王爺他,他怕是在生氣。”紫嫣提醒。
“成兒不過是個孩子,氣來得快,哄哄就消氣了。我必須走了,姑爹這些天也再為伍國公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