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幾乎絕望了,也幾近崩潰了。
她覺得跟這樣一個瘋女子實在是沒有辦法溝通,下意識地雙手抱頭,轉身就要衝出屋子外頭去。
可是剛跑了一半,卻又突然回過頭來,盯看著衛萊好半晌,然後扔了一句讓衛萊都覺得很致命的話來——
“你該不會是青樓裡頭跑出來的吧?”
衛萊翻白眼!
好吧!她輸了!
乾脆轉回頭閉上眼不再理她,這個美眉不可愛,居然說她是青樓裡頭跑出來的。
難道這藍映兒的身體看上去那麼不良家婦女麼?
很無良地將責任全都推到藍映兒的身體上,某人選擇完全忽略了自己剛剛那一番輕挑的話語。
小丫頭很滿意自己的最後勝利,樂呵呵地又轉了回來,然後衝著她道:
“沒關係,你要是求我,我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的!”
她裝死!
“哼!半死不活的,這回你沒有話說了吧!我們主人心腸再好也不會娶一個青樓裡的女人!我去給你煎藥,你要快快的好起來,然後遠遠走人!千萬不要再來打攪我們平靜的日子了!知道不?”
話說完,小丫蹦蹦跳跳地跑了開去,衛萊甚至能聽到她出了屋子後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兒。
真是一個簡單快樂的丫頭。
衛萊不由得輕嘆,想著那小姑娘跟自己賭氣的樣子,那麼單純可愛,就像她那一段被自己永遠地封存於記憶最深處的短暫的童年。
年幼的時候,一直以為國安局也是一個挺不錯的地方,至少有那麼多的同齡小孩在一起,可以最快地將她從父母車禍雙亡的陰影裡頭給拽出來。
她們的名字
可是漸漸地,她發現一切並不如自己想像一般的美好。
那是一個時刻都圍繞在權利中心的灰色地帶,亦正亦邪!
一方面,國家將最重要、最機密的任務交予她們出使。
而另一方面,卻又用盡各種手段將她們嚴密地監視起來。
當她終於看懂了這一切的那天,衛萊選擇了用一個堅硬的外殼來將自己武裝起來、隱藏起來。
她傾盡最飽滿的熱情來配合長官所安排的各種訓練,那是那一批特工中第一個端起AK47衝上A國戰場的人。
那一次,她傷得比藍映兒還重,卻仍然可以將一份機密檔案成功竊取回國。
受訓二十二年,她將最真實的自己一層一層地剝開,再褪去。
直到將自己變成一個囂張到張口閉口都自稱“老子”的特工奪命時,她知道,這才是在國安局的洗禮下成就的最好的產物。
記得十八歲生日那年,奪命、閃電、蠍子、狸貓,這四個代號早已經是行動處的四大王者。傳說只要她們參與執行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的可能。
那一晚,四姐妹聚坐在一處沙灘,舉頭看星。是她先開啟了話題,她對另三人說:
“我叫衛萊!奪命的背後,最真實的我,叫衛萊!”
當時現了好了陣子的寂靜,另三人皆看著她,沉寂不語。
半晌,閃電伸手握住了她,然後道:
“我叫鳳素兒。”
“我叫田霏。”
“我叫柳若衣。”
她們曾相約要好好活著,一直活到老得再也不能給國安局賣命的那一天為止。
到那時,她們便可以自在地尋上一處桃源,去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鳳素兒最先失約了!
聽聞閃電死訊時,衛萊就覺得,也許她們根本就沒有能夠走出國安局的那一天。
也許……國安局根本就不允許她們老去!
終於輪到她了!
季莫塵
衛萊仰了仰頭,任憑兩行淚水滑過眼角,再行至耳跡。
她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子放任過自己的情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終於沒有人管得了她,終於,這一次,她屬於她自己了!
就這麼讓眼淚一直流著,她並不知道,在一個角落處的小窗外,正有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倚牆而立。
修長的手指握住一柄長蕭,就那樣安靜地看向屋裡的人。從她對小丫頭有意的逗弄,一直到她現在莫名奇妙地流淚。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嘴角掛著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
能說能笑還可以哭,人應該是沒事了。
季莫塵輕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