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旅行,遍覽世間風景
有故鄉的人,一定不會是老在一個地方待著的。
“天津是我的第四故鄉。”
2009年4月,我出差天津,與當地人套瓷說——假使在一個地方連續呆半年以上,便可稱作故鄉的話——第一故鄉當然是家鄉;18歲後,來北京上學、工作至今,時間已經超過在家鄉的時間,算是第二故鄉;期間去香港生活三年半,算是第三故鄉;大學期間,在天津實習半年,應該算是第四故鄉了……
此外,這些年得工作之便,從大的行政區劃上來看,走遍了除臺灣之外的中國省份,偶爾也去國外走走。時間雖長短不一,長則以年月計,短的只有三兩日,這些生活、工作的經歷,或公或私,個別可能還會在個人簡歷中增加幾行。長遠來看,有如人生中的一次次遷徙或旅行。
享受旅行的快樂,已然成了我的一種追求和樂趣。
樂趣從何而來?
寄情于山水,是簡便易行的了。在山水之間取己所需,“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自得其樂,也樂在其中。
旅行中,我更偏愛的是瞻顧歷史遺蹟。這其中,或知名或不知名,既有讓人流連忘返的實物,背後還有值得玩味的故事。
能夠留存下來的歷史遺蹟,本身一定有其獨特的價值。有些直觀外在,有看得見的風景,其背後的人與事,雖無形,卻又組成另一道看不見的風景,可能更生動和驚心動魄,意味無窮。由物而人、而事,引出一段歷史,牽出幾段逸事,遺蹟便活了起來,不再僅僅是靜態的實物。
山水風景的背後,常常與人、神密不可分,會有許多傳奇故事與之關聯,或確鑿無疑,或牽強附會,因與山水貼切、巧妙的結合,成就一道新的動態風景,亮麗而富有韻味,憑添幾分人文色彩。
尋找風景背後的故事,光靠解說詞是不夠的。徜徉在這些風景之中,我總不忘採風於民間,從故紙堆中理出它們的歷史源流和趣聞逸事,在人與景、人與人、人與歷史的互動中,找尋靈感,獲得驚喜,以至於浮想聯翩,怡然自得。
誰曾想到,走到風景之中,如今時興的卻是發呆:置身世外,腦子一片空白,讓自己徹底地輕鬆和放鬆。深居鬧市、奔波於職場的人們,心底難免會有這樣的渴望,只要下定決心,其實可望也可及。
旅行中的發呆,也是一種境界。發呆,並不就是什麼都不想地發傻發楞,而是拋開煩惱,遠離壓力,說自己想說的話,想自己想想的問題,做一點自己喜歡做、感覺又放鬆的事。這種自由和快樂,乃至精神上的愉悅,平日裡難以企及,我在旅行中常常孜孜以求。
與人分享的快樂,才是真正的快樂。旅行中,或觀察,或思考,或欣賞陶醉,或品評感嘆,於是有了《芷江舊事》、《走在阿炳故里》、《凝固在閻府的歷史》、《故鄉的“笑問”》……還有《西藏旅行見聞》、《俄羅斯的面紗》、《走馬觀花巴阿秘》……既有旅行現場的記遊,也有往日遊歷的追憶;既有看得見的山物風貌,更有背後看不見的人文風景——我想展現的就是這樣一副立體而有景深的風景。自己欣賞的同時,以圖文的形式把它們呈現出來,與人共賞,與人同樂,不亦樂乎?
書名《遊方記》,取“雲遊四方”之意,表明的正是我的一種生存狀態和生活意趣。
旅行就是看風景,但風景並不都在風景名勝處。靜下心來,懂得了欣賞,則留心處處皆風景——人生,也不過是次旅行,真有了這樣的心態和心境,便時時刻刻、隨時隨地,彷彿都在旅行,遍覽世間風景。
同去?同去!
2009年5月17日晚於官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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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江舊事
出懷化西行約一小時,到芷江侗族自治縣。芷江,古屬“五溪蠻地”,處湘西,“據楚上游,滇南貴州之往來其途,若門戶之必由”。抗戰爆發後,因特殊的地理位置,芷江成了西南大後方的前沿軍事基地,是中國軍民抗戰後方的前方,前方的後方。芷江機場和芷江洽降,使芷江一時為世人所矚目。我們一行人出差到芷江,對那裡的抗戰遺蹟,尤有興趣,說慕名而來,也不為過。縣城城東七里橋,有“芷江受降城”。走進受降城,迎面就見“芷江受降紀念坊”,正面中門上端書“震古爍今”,中柱題聯“克敵受降威加萬里 名城攬勝地重千秋”,均為蔣中正題寫,側柱題聯“得道勝強權百萬敵軍齊解甲 受降行大典千秋戰史記名城”,為李宗仁題寫,還有當時的國民政府要員于右任、孫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