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蕭。一臉純真稚氣,柔弱可憐的衛清蕭!
右將他被抽得血痕道道的腦袋抱在懷中,他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她的腰身,像個迷路嚇壞的小孩終於找到了親人,悲傷又痛快的哭泣著,肆無忌憚的宣洩著心中的恐懼和委屈。
洛羽痕則在試圖從唐果手中掙脫,躍躍欲試著想上前再教訓那小子。唐果使勁拉住他:“喂,你要幹嘛?”
“我要打他!這個人最討厭了!”洛羽痕蠻橫的說道。
衛清蕭哆嗦了一下,藏進右的懷中,只露出一對驚恐的眼睛看著洛羽痕。
右聞言冷冷一眼瞥過來:“洛羽痕,你若是再敢欺負他,我十倍的打還你。”
衛清蕭聞言,仰面看著右,臉上浮現出一個信賴的笑容,眼神清澈如泉水碎光。
洛羽痕不甘心的看看衛清蕭,再猶豫的看看右,轉身往回一撲,撲到唐果身上,惱火的一陣揉搓:“貓咪欺負我!貓咪欺負我!嗚……”
寒非離與左護衛施施然穿過混亂詭異四人組,徑直走向湖邊樓閣。遠遠望見一片破敗,再看林中數只奇怪的大雞窩,左護衛道:“主上,你之前對於絕影宮景緻的讚譽,未免有些……過譽了。”
寒非離嘆道:“絕影宮原本要好許多。……今晚難道要朕睡雞窩嗎?”
……
唐果和右分別將兩個鬧騰的傢伙哄睡之後,已是半夜時分了。左護衛輕輕敲響了門,請唐果到湖心小島上去,說是主上有請。
湖心小島的亭子裡點著燈,寒非離在燈下自斟自飲。似乎有些微醉了,拿手支著臉頰,慵懶的靠在案邊,銀髮如月輝般流洩。唐果緩步上前,在案子對面坐下。
他緩緩抬眼看她。酒意浸潤了他眼中的深沉暗影,墨眸中純粹的清濯竟一如往昔,赤色瞳孔的色澤因酒意而迷濛,猶如黑夜深處的柔和火光。他微微的有些醉了,看向她眼神,不再遮遮掩掩的把情緒暗藏,水一般的眸光,分明流露著幾分傷感、幾分痴迷、幾分懊悔,最終變成一個任性的肆意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不肯移開半分。
她在這樣的注視下垂下眼簾,低低說一聲:“謝謝你。”
寒非離緩緩闔了眼。將所有情緒都藏到密密睫後。卻是沉默著沒有回應。
她又輕聲道:“我聽左護衛說了,你傳書信給他,要他不殺衛清蕭……”
“我或許會因此後悔一世……我真蠢。”他合著眼睛,冒出帶著嘆息的一句。
“……”她無言以對。
他卻睜開眼睛,不依不撓的追問:“我真蠢,是不是,果兒?”
“……”這時的寒非離,沒了半點叱吒風雲、君臨天下的威風,忽然變成了個傷心的小孩。酸澀的滋味在她的胸口蔓延。
寒非離又閉了眼,良久不說話。在她都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被酒水濡溼得薄潤的唇輕輕翕動了一下:
“果兒。”他的聲線已是勻淨安然,“我將絕影宮周圍一帶劃為封地,讓你們永久在此居住,可好?”
“好呀,謝謝你。”
“可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准許我常來這邊小住。”
“……天下都是你的了,你會稀罕這樣一個小地方嗎?”
“天下雖大,卻也難尋這樣一處讓人心境安寧清爽的去處。”
“好呀,你想來時便來吧。”
“嗯,甚好……”他的笑意深深的,似乎十分滿足。
“可是,洛羽痕折騰的很,房子都讓他給拆了,你來恐怕也吃不好住不好的。他現在也不懂什麼身份地位的,若是冒犯了你,你別怪罪他。”她心虛的瞄了一眼寒非離的脖子,那兒依然橫著一道紅色的傷痕,那是洛羽痕送給他的禮物。這兩位的過節可是不小,洛羽痕現如今失了基本的顧忌節制,報復起人來可是加倍的心狠手辣。
“這個,你儘管放心……”他的笑意裡含了些微的憂傷涼度,她卻是聽得不明不白。不知他這話的意思說他不怕沒地方住呢,還是不會怪罪洛羽痕的冒犯。
沉默了一陣,她忽然道:“寒非離……不要用蠱術了,好嗎。衛清蕭是前車之鑑。”
寒非離點點頭。“我會盡快摒棄蠱術的手段。我保證,讓蠱術自我輩斷絕。”
唐果的心中忽然放鬆了,如同卸下一塊大石。“其實,統治天下靠的是得人心,而不是控制別人的身體。你能這樣決定,真是太好了。”
“是啊。”寒非離輕聲道,“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