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念放下手中的茶杯,她十分熟悉這一套,夫人這是件軟的不成便要來硬的了,不過她又有何懼,她的弱勢也是她的強勢,既然她本就一無所有,所以更不用擔心會失去什麼。
“夫人此言差矣,咱們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人情固然重要,但寧妹妹三番五次到我店中賒欠,這古董行業本就利薄,所賺得的利潤只怕還不夠賒欠給別人的,既然一開始就要給別人賒欠,那麼又何必做生意,不如自己買了東西再贈予別人,那樣意義不是更好?
既然是做生意,一手交錢一手拿貨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同情義又有什麼關係,那天下的百姓們每日都會遇見熟人,賣菜的大娘不還是在賣菜,賣包子的不仍舊在賣,只有這樣才能夠達到買賣雙方平衡,若一味的只靠情誼維持,我看這個天下也早就亂了,夫人,你說呢?”
夫人不過才說了兩句,但是她卻說的條條是道,即便是夫人想要反駁也再沒有反駁的話,而且她若是反駁就只會證明她曾經經營不善,還沒有她一個小丫頭會經商。
這一步,景一念走得十分巧妙,其他姨娘本來還想要見風使舵添油加火,然而也被景一念堵得說不出話來。
“長姐,你當真不願讓步?”景柔舞的臉色絲毫沒有了以前的柔美,她的雙眸變的有些凌厲,話語不像是懇求,反而有些像是威脅。
“五千兩便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景一念咬口不松。
“姐姐,你該明白風水輪流轉這個道理,說不定哪日你便會落到別人手中,所以妹妹還是奉勸你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好,不然他日落在下風,難看的很。”柔舞直視著她,口氣越來越不善。
景雨寒帶著傷痛都要出來湊湊這個熱鬧,原本也是想要看看景一念是怎麼落敗,然而結果還是讓她失望,她本想要插上幾句話,但是一看到景一念那樣的神情,那日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的心中彷彿留下了一團陰影。
今時今日的景一念絕非夕日可比,她便是一個活生生的教訓,哼,景柔舞還自以為是,她樂得在旁邊看熱鬧倒也不錯,其實在府中一向同她爭鬥的便是這個景柔舞,這次讓景一念挫挫她的威風也不錯。
所以女人便是這麼奇怪的生物,敵人永遠不是固定的一個敵人,反之敵人的敵人卻也等同於自己的朋友,落井下石便是常態。
景一念聽到她的威脅,嘴角的笑容更深,“你覺得你有什麼本事讓我落到下風?”霸氣,她們的的確確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霸氣。
她分明還是那張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臉,但是周遭流露出來的氣勢卻是無人能及,“景一念,你……”就算一向表面溫柔的女子在這一刻臉也被她氣得極為扭曲。
“算了,柔舞,你不必再言,景一念,你最好奢求你永遠不要落到我的手中,否則今日的仇我必定雙倍奉還,隔日我會差人將銀子送到府中,告辭!”說罷她氣勢洶洶的轉身離開。
“哎,玉桂……”夫人一看她這個未來準兒媳被氣走,臉色也不好看,自己最近到底是倒了什麼黴,怎麼繞來繞去總會繞到景一念身上去啊?
“這年頭,欠錢的人還這般的理直氣壯,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恕一念不奉陪了,各位請便。”說著景一念隨即就走,留下了一干準備看好戲的人等。
這戲就這麼散場了?夫人沒有撈到半點好處不說,反而還被連累被教訓了一通,“這景一念最近可是越發沒有規矩了……”她恨恨的說了一句。
“還不是三姐乾的好事,無事跑去柴房抽那丫頭,也不知是不是你下手過狠,將那丫頭的腦子抽壞了,所以才會變得如今這般瘋瘋癲癲的模樣。”景柔舞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沒有地方發,直接將錯怪在了景雨寒的頭上。
景雨寒同她本就是勢同水火,聽她這麼一說哪裡甘心,頓時也發怒起來:“說的你自己就很乾淨似的,景柔舞,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如我丟的那隻耳環分明是你撿到順手扔進景一念的籃子中的,現在又在這裡裝什麼高傲?”
兩人各不相讓,都反唇相譏,活像對方是殺父仇人似的,“吵吵吵,有什麼好吵的,柔舞,你瞧瞧你現在的潑婦模樣,好歹是還沒有定親的人,若是被人看見了成什麼體統,還有誰敢來提親?”
夫人哪裡見得柔舞對自己女兒撒潑,直接開口反擊道,這樣一來,三姨娘也不幹了,這禍水引到自己女兒頭上來,她是夫人又如何,但現在誰不知道老爺一直寵愛的人是她。
“瞧瞧姐姐你這話說的,這雨寒不也還沒有定親麼?對了,我倒是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