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馬上放下東西幫岑青禾脫靴子,她已經儘量動作小心,可也不知道觸碰了哪裡,岑青禾忽然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險些從床上彈下來。
實在是太疼了,渾身一激靈不說,她一巴掌捂在臉上,原意是想止住不喊,結果力氣用大了,‘啪’的一聲,活像是扇了自己一大嘴巴。
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徐莉跟常姍都嚇了一跳,靳南是雷打不動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至於主任,她呆呆的看著岑青禾,幾秒之後才問:“臉疼不疼啊?”
岑青禾不知道臉疼不疼,因為腳踝處的疼痛已經牽扯了她的頭皮,她現在衣服之下一層的雞皮疙瘩,痛聲憋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瞬間通紅的眼眶。
徐莉又急又心疼,直勾勾的盯著岑青禾說:“能不能挺住?”
事實證明,她挺不住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小時候膝蓋磕得血肉模糊,她還能跑三條街去買燒烤;手指頭讓門縫夾的不敢回彎,她還是忍著疼,拿著勺子吃了兩碗飯。
如此堅毅的品質,她以為會融入骨髓,伴隨她長大,但是沒想到,有一種疼,她真的忍不了。
徐莉又試了一次,岑青禾直接疼到眼淚飆出來,嚇得徐莉再也不敢動手。
常姍道:“醫生,您幫忙弄一下吧。”
主任說:“這個我幫她脫,她也是一樣的疼。”
“那怎麼辦啊?”常姍心裡很是愧疚,如果不是因為她,岑青禾不會遭這份罪。
“這樣吧,長痛不如短痛,兩位女士暫時出去一下,留男士在,省得你們互相看見心裡都不舒服。”
徐莉跟常姍被請出去,房間中只剩他們三個,主任說:“來,男士聽我指揮,你力氣大,負責按著患者,別讓她亂動,我幫她脫靴子,如果她動作太大,萬一再傷著哪兒就不好了。”
靳南原本站在岑青禾對面,聞言邁步走近病床邊,看著眼眶發紅的她說:“你挺著點兒。”
說完,他俯身把雙手按在她的兩個膝蓋往上處。
岑青禾腿很纖細,靳南兩隻手分別可以扣住她的左右腿。
主任已經準備好要幫她脫靴子,事先囑咐道:“小姑娘,疼也儘量忍著,一下就過去了,不然來來回回,你更遭罪。”
岑青禾嚇得只進氣不出氣,一手捂著嘴,另一手拽緊大衣,點點頭。
主任的手託著她的腳踝,把右腿抻平,光是這個動作,已經快要了岑青禾半條命,她痛到雙眼緊閉,緊咬牙關。
當靴子被人往下拖拽之際,那股刺痛直達頭皮,岑青禾以為自己可以像個壯士一般英勇的挺住,可事實上她還是本能的想要發狂發燥,靳南提前洞悉她接下來的動作,忙騰出一隻手來按壓她的肩膀。
混亂之際,岑青禾已經喪失理智,唯有本能,一頭扎進柔軟的衣料之中,她渾身發抖,卻自始至終一聲沒吭。
“好了好了,脫下來了。”
主任把長靴放在一旁,看向面前的兩人,靳南一手按著她的膝蓋,另一手壓著她的肩膀,她把臉埋進他身前的駝絨大衣上,其實他並沒有抱她,她也沒有投懷送抱,只是角度問題,他像是把她整個人擁入懷中,看起來一如情侶之間的親暱安慰。
靳南離她最近,不是感覺,而是清楚看到她在發顫發抖,所以他鬆開雙手,人卻沒有馬上移開。
岑青禾一直低著頭,足足過了十秒有餘,等到那股刺痛如潮水般褪去之後,這才慢慢抬起頭。
這麼會兒功夫,她眼球都憋紅了。
靳南問她:“沒事兒吧?”
岑青禾說不出話來,堅強的搖了搖頭。
內心還是暗讚自己是條漢子的,竟然沒喊,岑青禾剛要舒口氣,結果對面的主任坐著椅子滑過來,出聲說:“我現在給你看一下腳踝,可能會有點兒疼,男士隨時幫我控制一下患者。”
岑青禾登時一陣委屈。
還沒完?
眼淚聚集在眼眶,她想媽媽了,徐莉就在門外,這時候也救不了她。
好吧,她想商紹城了,如果這時候面前的人不是靳南而是商紹城,她一定早就撒歡打滾的哭,眼淚鼻涕抹他一身,讓他哄著。
但是現在,她屁都不敢放,就連眼淚都是不受控制自己流出來的。
徐莉跟常姍在外面等著,前者有些擔憂又有些狐疑的問道:“剛才不喊疼嘛,怎麼這麼半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常姍說:“不知道,會不會還沒開始?”
徐莉